天之阙上雅是西宁出了名的顶级餐厅。出入这里的无不例外是非富即贵的人,来的人也不外乎是情侣、夫妻又或者是其他秘而不宣的关系。 餐厅的中间放着一架价值不菲的黑色施坦威钢琴,这个时间段正值餐厅钢琴演奏的时间,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原本的钢琴演奏者不知何时下了舞台,而顾砚欢则是坐在了钢琴凳处。顾砚清看向她的时候,她对他露齿笑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里眸光潋滟。 暖色璀璨的水晶灯光下,少女一身樱桃红色的齐膝连衣裙,右手手腕处那一颗颗火红似火的相思子伴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在光下熠熠生辉;视线下移,瘦削如玉的右脚脚踝上,那条铃兰花足链也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要怎么去形容眼前的她呢?时年19的她,有着少女的纯真也有着女人天生自带的魅惑。在无数双眼眸的注视下,宛如夏夜里沉睡着的睡莲,只为天亮时一展芳华。 灯光流转,少女正值好年华,明媚撩人的微笑,指尖下跳动黑白键,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顾砚清的心被浸润在一片温暖里,看着她的眼眸越发柔软。在这个现在只有舒缓钢琴音乐的餐厅里,他听到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听似沉稳中夹杂着悸动,很清晰…… 顾砚欢此次弹的也不是什么世界名曲,而是上次顾砚清在这里弹的周慧敏的那首《最爱》。 这首曲子堪称经典,没有了歌词反而显得更加温情。在座的人里有人倚靠椅子闭目听着,有人撑着下颌静静看着正在演奏的少女。 顾砚清就这么看着舞台钢琴茜熠熠闪光的她。餐厅的温度不算高,甚至有点透着凉意,可顾砚清却觉得内心就像是被曝光在艳阳下,一片炙热。 她为他制造了生日惊喜,他就这么眸光缱绻的接受这惊喜,不愿此刻的圆满落幕。 素白修长的手指落下了最后一个音,原先空寂的餐厅响起了掌声。顾砚欢起身拿着麦克风,站立在台前,笑容清浅,不紧不慢的话里透着无尽的温柔。 她说:“感谢餐厅经理的破例,这架钢琴的音色很好。隆重介绍一下,坐在靠窗处身着白色衬衫的这位男士,是我的未婚夫,今天是他的生日。” 顾砚欢的话引来了其他用餐人的注意,而她本人的目光也是相当的炙热与放肆,就这么看着顾砚清,见他面露笑意,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仿若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其他的人纷纷看向顾砚清,有男士羡慕,羡慕被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如此珍待的人。想来这个男人定是有过人的地方的。 的的确确有过人的地方,男子的容貌绝佳,可堪男色中的极品。衣着不凡、气质优雅,关键年轻。男子就这么姿态松弛的倚靠在椅子靠背处,面带笑意静静地看着他的未婚妻。 人都是喜欢美的事物,一个极品男人此刻就在周围,不免吸引了其他女人的关注,有女的小声呢喃着:“长得可真帅啊。” “真羡慕那女孩子。” 这样当着自己男伴的面去夸奖一个陌生的男人,无疑会让男伴心生醋意,没好气的开口道:“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老了都一样。” 事实上,长得好看还是能当饭吃的,不然又怎会有秀色可餐这个词呢。显然,今晚的顾砚清成了她人眼里的秀色可餐,而顾砚欢制造的这一出惊喜成了顾砚清心里的刻骨铭心。 顾砚清依旧坐着,双腿优雅的交叠,一手拿着酒杯,指腹摩挲着杯柄,眼眸却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原来,在外头被她宣称未婚夫是这么美好的感觉。 被他看着,顾砚欢还是有点儿紧张的,深呼吸一下才缓缓开口:“小时,自那次落了水,我就喜欢跟在你的身后。哪怕被家里人戏称是你的小尾巴,我也依旧跟着。不为别的,只觉得有你在,我就会觉得很安全。后来,你去了德国,一去十年,当时我就觉得我赖以依靠的安全没了。不知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把我从你的衣橱里哄出来的吗?我记得很清楚,你说你只是暂时去德国,会回来的。我那时小,以为暂时只是一两天,未曾想这样的暂时是十年。再次相遇,我反而要感谢这样的暂时,因为这样的暂时使我的情感得到了丰盈,得到了沉淀。我得感谢上帝让我出生在了和你家交好的家庭,因为这样,我遇到了你,并且开始肆无忌惮的想着未来。” 这些话他从未听过,自她的嘴里说出,被赋予了时光的印记,被浓浓的爱意所包裹,这让顾砚清唇角的笑意得以加深,那双漆黑的眸里流光溢彩。 他笑着,无声,顾砚欢见他笑了,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扬着。瓷白细腻的小脸因为笑意而生动,眼眸星光璀璨,如钻石般闪耀。 顾砚欢看着顾砚清,眼里有着和往日不同的娇俏,笑容清浅:“顾先生,说实在的,今天在这里说这话我其实内心很紧张,所以你可别笑话我。今天是我未婚夫的生日,他从昨天就开始暗示我,如果我没有任何表示,他怕是会很失落,外加甩点脸色给我看的,所以这次打扰了大家用餐的雅致,还请多多担待。如果大家还是有点小郁闷,还请把带有谴责的目光尽数送给我的未婚夫。” 俏皮生动的话语,很难让人心生郁闷。餐厅内再次响起掌声,还有一句句生日快乐,仿若冬日里的暖阳,柔和温馨。 顾砚清的内心软化成了水,她是他挚爱的女孩儿,也许就在她执拗的一声声唤着他砚清开始,他就已经把心丢失在了她的身上。 五月二十日,天之阙上雅里的众人忘不了,一袭红裙,美丽耀眼的少女是如何为她的未婚夫庆祝生日的,而那个容貌帅气、气质出尘的男人又是如何回应来自他未婚妻制造的惊喜。 她为了这场惊喜,想必也是准备了很久。他是那么的欢喜,恨不得把今天所发生的深深的刻在骨髓里,以至于在失去她的经年间,他都不敢去庆祝自己的生日,更不敢来这天之阙。只因为今日是他最为珍藏的美好,他怕回忆的多了,这份美好就会像刮花了的光盘,伤痕累累…… 那天,餐桌花瓶里插着一束玛格丽特花,他轻摘下一朵,迈步走向她。 在无数双眼睛下,他轻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很是虔诚的把花轻别在她的发间,她伸出手摸了摸,淡笑着问道:“好看吗?” “人比花娇。”这一声很是撩人。 人前,顾砚清亲吻了下顾砚欢的额头,很轻却透着最为纯粹的爱意。 回到临江苑,顾砚清看着怀里安睡着的她,眉眼里似乎还带着笑。 如果她能够一直这样的笑,那么他愿意用他自己一生所有的喜来换取她一生所有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