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是不寻常的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考上大学、和顾砚清再遇、成为他的女朋友……如果,把这些美好的事全部刻录成光盘,供以后闲暇之余回忆观看的话,顾砚欢觉得她最不舍的就是零三年十二月十四日的这一张。 有时记忆真的就像光盘一样,回忆的多了势必会刮花。 顾砚欢低垂着眸,手摩挲着右手手腕处的这一条手链,整条手链镶嵌的并不是多么昂贵璀璨的珠宝,而是一颗颗被打磨圆润的相思子。再细看,她发现嵌着相思子的底托造型很像砚台,只不过这砚台造型的边缘不是方正的模样,而是像荷叶边般扭曲起伏。 这样的手链,顾砚欢在珠宝店内从未见过。想来,应该是私人定制的了。 “这手链我从来没在店里见到过呢。” 顾砚清握着顾砚欢的手,看着纤瘦手腕上的这一条手链,眉眼柔和,“上次在黎城时和天聿碰了面,我出了点子,作为回报他单独设计了这个作品。” 也就是说这条手链是出自聂天聿之手,而且还是孤品。想起之前和顾砚清讨论过王维,顾砚欢软声说着:“所以,你给那设计师的点子就是相思了。” 他点头,而后补充着:“确切的来说是王维诗里的相思。” “可是,相思子是有剧毒的。”她笑着。 古来就有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话。主要也是表达深入骨髓的相思之情。如今顾砚清把这红豆放在了手链上,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顾砚清轻吻了一下手链上的一颗相思子,抬眸看向顾砚欢,眼里是浓浓的深情,“甘之如饴。” 一句甘之如饴,没想到会在以后一语成谶。 人有三千烦恼丝,唯有相思不得解。不熟知顾砚清的人只觉得他人前风光无限,可熟知他的人深知人前风光的顾议长,内心守着一段情、牵挂着一个人,晦暗成疾。 晚餐过后,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宁江江岸。江两岸的建筑灯火倒映在江面上,风吹来时摇曳闪烁着。今晚,顾砚欢喝了一点酒,酒的度数其实不高,可她还是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顾砚欢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今晚发生的事醉人…… 因为明天早上就是英语四级考试,为了让顾砚欢能够有充足的精力去迎接明天的考试,顾砚清在晚上八点就把顾砚欢送回了学校。 顾砚欢回到宿舍就听到了英语声。走到薛晓身边一看,原来是在做英语听力。 从古城回来后,大伙儿便准备英语四级考试。薛晓买了两本听力测试题,用她的话讲就是哪块薄弱就攻克哪一块。无疑,薛晓的短板是听力。偏生不巧的是今年的英语四六级听力改革,改了以往的短对话,换成了听小段的新闻然后做出选择。这样的改革是一个挑战,对薛晓而言可谓是一个灾难。 看薛晓听的如此认真,顾砚欢是觉得既佩服又觉得无语。听力能力并不是靠着一两本测试题短时间的突击就能而成的,而是日积月累积淀下来的。再说,薛晓的写作和阅读很好,只要在考试中把这优势发挥到极致,用于弥补听力能力不足所造成的失分那是绰绰有余。毕竟,四级的过关分数也就四百二十五分,多一分无用,少一分则是要命。 薛晓见顾砚欢回来了,一改以往的八卦,只是挤眉弄眼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手里的听力。她这般认真,顾砚欢也没再打扰,走到衣柜处拿了睡衣就去了浴室,简单的洗了澡,吹干了头发,然后就回到座位开始收拾起明天考试所要的物品。 收拾完,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遗漏后顾砚欢就上了床。躺在柔软馨香的床上,顾砚欢抬起右手,左手摩挲着右手上的手链,想起那人直白的求婚,她就觉得一阵心悸。 灯没关,躺着也是睡不着。顾砚欢拿过手机编辑着:“睡了没?”然后就轻点了发送。 其实她知道这个点顾砚清是根本不可能睡着的,她只是找个聊天的借口罢了。果不其然,那头很快的回了:还没,你呢? 顾砚欢:我也没,不过已经躺着了。那你在干什么? 顾砚清:是个秘密,后面再告诉你。 顾砚欢看着消息,心里虽然好奇但他都说后面会告诉自己也就没有再问。闲聊了几句后便道了声晚安算是结束了聊天。 彼时,临江苑的书房内,男子一袭白色衬衫端坐在书桌前。他的双手戴着白色薄棉手套,右手执着两支羊毫笔,一支淬染了曙红色,一支则是羊毫的本色,两支毛笔在他的右手间不断交替着,绢布上那张少女的唇色渐渐分染自然。 顾砚清放下手里的毛笔,看着面前的画中人,眼里流光溢彩。三年,这个时间也足够让他把想画的画作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