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明珠穿戴好来到楼下秦金莲的屋里时，屋里已经是哭声一片。</p>
秦金莲直挺挺的躺在炕上，脸泛青灰，神情平静详和。</p>
沈建国坐在炕头上，双眼通红的握着秦金莲的一只手，身子佝偻着，仿佛老了二十岁。</p>
沈朝北和沈向南两兄弟双双跪在炕上，伏在秦金莲身上呜咽痛哭。</p>
杜娟站在炕头边，表情木然，在沈明珠进来时朝她望来一眼。</p>
倒是不见贾月梅和几个孩子，估计是怕忌讳，不让进来。</p>
妈。</p>
沈明珠张了张嘴，却喊不出来，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p>
她转头问裴飏，“打120了吗？”</p>
裴飏点头，又小声补充：“刚才卫生院的医生来看过，让准备后事。”</p>
沈明珠心底一沉。</p>
站了一会，有些受不住屋里的悲痛气氛，她转身回了楼上。</p>
贾月梅倒也醒目，将几个孩子都聚集在了她屋里，又锁了门。</p>
沈明珠隔着窗子，交待裴子珩照看好弟弟妹妹们不要乱走动，这才重新下楼。</p>
刚好，120也到了。</p>
经过一番专业且详细的检查后，宣告了死亡。</p>
“妈，妈啊——”</p>
沈朝北悲痛欲绝，哭喊声撕破沉寂的夜。</p>
按照沈家沟的习俗，人死后是需要送回乡下安葬，意为落叶归根。</p>
不过现在太晚了，外面又黑又冷，只能等到明天一早。</p>
秦金莲的骤然离世，打了全家人一个措手不及。</p>
好在裴飏有经验，很快做出了安排。</p>
他给相熟的殡仪馆打了电话，将整个后事交给殡仪馆代为操办，之后领着沈朝北和沈向南出门买香烛纸蜡和白布。</p>
沈明珠和杜娟守在客厅里。</p>
杜娟顺把发现秦金莲出事的前因后果讲给沈明珠听。</p>
沈明珠带女儿上楼后，杜娟和贾月梅也各自带着孩子回了房间。</p>
杜娟认床睡不着，把儿子哄睡后就下了楼继续看电视。</p>
沈建国则跟裴飏、沈朝北兄弟俩，四人围在桌子前抓金花。</p>
沈建国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钱，回屋后忍不住同秦金莲唠叨，想让她也高兴高兴。</p>
结果说了半天秦金莲也没个声响，喊也喊不醒，这才惊觉出了事，忙把卫生院的医生喊了来。</p>
医生一检查，心跳和脉搏都没有了，瞳孔也散了，按经验推测是突发性心肌梗死。</p>
杜娟唏嘘又庆幸，眼中泛起泪光，“幸好我把蛋蛋带了回来，让她见着了最后一面，否则，你大哥只怕要怨我一辈子。”</p>
沈朝北是忠孝之人，这些年一直在外打拼，对秦金莲老两口本就心觉亏欠。</p>
秦金莲心心念念了孙子这么多年，如若死前都没见着，落个死不瞑目，沈朝北只怕真的要发疯。</p>
杜娟继续说道：“其实这次回来我也是不情愿的，我始终记着她以前是怎么对我们一家，我千里迢迢把蛋蛋抱回来给她看，她却狠心的要抢走蛋蛋，我真的想过，让她一辈子见不着蛋蛋。”</p>
“可她现在人没了，我忽然就觉得这些年的怨恨其实没什么意义。她是孩子们的奶奶，我忍让她一二又能怎么样呢？”</p>
见她懊悔自责，沈明珠安抚道：“世事难料，谁也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p>
杜娟看着她，“你看着倒是不怎么难过。”</p>
她和贾月梅倒也罢了，毕竟是外姓人，可沈明珠却是亲女儿，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流。 对于秦金莲的离世，沈明珠的心绪是很复杂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