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魁首的若扶风意气风发,但这也只是给别人看的罢了。 这点儿小的成就他其实并不看在眼里。 过了这么多世,什么大起大落没经历过? 不过是一个多个书院大比罢了,在他眼里,不过是小事一桩。 所有大比结束,书院也给让众学子休沐归家。 若扶风的马车这次是停在了朝遥的小院门口,现在他可要把朝遥护得好好的,免得被别人盯上。 朝遥坐上马车,环顾四周一看,果然已经摆上了她喜欢吃的各种零食点心。 “吴施尔的肚子应该也有两个月了,按理说府里的府医也该告诉她,你说这孩子能保多久?” 朝遥一边吃着果干,一边随意问道。 若扶风单手撑着头,眼里都是朝遥的一颦一笑。 “昨夜已经没了,本来我想告诉你,但那会儿太晚了,所以今儿个一早我才打算和你说。” 朝遥一听若扶风这消息,手里的果干都不吃了。 “那……若听风打算怎么做?怎么没的?” 若扶风又给朝遥换了一种果干,这才缓缓说道:“我之前就说过,若听风的基因有问题,他不会再有孩子。而吴施尔肚子里的孩子,但凡是若听风的,就一定会在怀孕三个月内自然流产。昨天晚上,吴施尔一切如常,突然就开始有征兆了。” 朝遥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那吴施尔岂不是要疯了?她一心想着母凭子贵,这下子希望全落空了。” “哼,这是她自找的。若听风那边估计也气得够呛,好不容易盼来个孩子,结果还是这样的结局。” 若扶风冷笑一声,也并不介意。 “这事儿对府里的影响恐怕不小,我还在想吴施尔会不会借此生事?今天晚上我们可就要到家了,遇到这种事儿,吴施尔大概率又要拿我出气。”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遥遥完全足以应对,但还是忍不住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哄道:“别担心,我自会应对。她若敢乱来,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朝遥微微点头,又问道:“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想到自己的计划,若扶风嘴角微微勾起,重重地吻了一下朝遥。 “新任家主夫人,这个位置送你可好?” 原来是这个计划,朝遥就知道,自己的男人不会是个怂的。 若是不得自由,那就去争取自由。 “需要我做什么就直接说,你知道我的能力。” 自家男人要搞事,她必须支持! “原本我和你都要等今年年底才能结业,这次回去之后,我决定让若家出面让我们二人提前结业。” “行吧,这个书院的藏书阁我都看完了,还复印了一份,夫子们讲的东西我基本上也知道的。不在书院,我们再做别的也更合适。” 夜幕降临,若扶风与朝遥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入若家。 刚一进府,若扶风便一脸傲娇,对前来迎接的若听风只是敷衍地拱了拱手。 若听风面色阴沉,看着这不肖子,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若扶风撇撇嘴:“若不是书院休沐,我才不愿回这沉闷之地。” 朝遥在旁怯生生地福了福身,不敢多言。 若听风瞪了若扶风一眼,说道:“进屋说话。” 众人来到屋内,若听风沉默片刻,终是开口:“有件事,本不想这么快告知于你,可如今也不得不说了。” “爹,有话直说,莫要这般吞吞吐吐。”若扶风一脸不耐烦,以前他就是这个态度,现在打算慢慢转变,毕竟是要拿下自己爹位置的人,两人关系不能搞得太僵。 “施尔小产了。” 若扶风先是一怔,随即不屑道:“与我何干?” 朝遥听闻,眼眶泛红,却又不敢哭出声。 她把自己当大腿都快要掐出淤青了, 若听风怒拍桌子:“逆子,那毕竟是……是……”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最后只得愤恨道:“你怎能如此无情!” 若扶风冷笑一声:“她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不配我关心。再说了,这么多年你只有我这一个儿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不如让我早日成婚,多生几个,将若家发扬光大。” 听到若扶风这毫不避讳的话,若听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若扶风骂道:“你这逆子,简直大逆不道!” 这场景,不知道已经出现过多少次了。 所以一看到他这样的态度,若扶风却不以为意,悠然说道:“爹,孩儿说的可是实话。如今府中这般情形,倒不如早做打算。” 朝遥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家主,大少爷也是为了若家着想。” 本来把朝遥当空气,但现在干脆把气撒了过去。 若听风怒视朝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若扶风将朝遥护在身后,说道:“爹,朝遥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吴施尔小产,府中事务繁多,不如让她来掌管。此次书院大比,朝遥得到剑术魁首,各大官员争夺,我们若家不如给她一个去处,免得落人口实。” 若听风听了若扶风的话,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厉声喝道:“哼!就她?一个黄毛丫头,也妄图掌管若家内院?若家内院事务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她何德何能,能应付得来?” 若扶风神色镇定,不紧不慢地向前踏出一步,诚恳说道:“爹,您切莫如此武断地小瞧了朝遥。此次书院大比,她在众多才俊中脱颖而出,勇夺剑术魁首,这足以证明她绝非等闲之辈,其心智与能力远超常人。况且,朝遥在书院求学期间,不仅勤奋刻苦,还精通管理与谋略之术,若能将所学用于内院治理,定然能够使之井井有条。” 若听风冷笑连连,目光中满是不屑:“就凭这些?若家内院的管理岂会这般轻易,单靠剑术和些许谋略就能解决一切?简直是异想天开!” “爹,您不妨深入思量一番。如今吴施尔小产,府中人心浮动,乱成一团。朝遥若能掌管内院,一则可以迅速安抚众人,稳定人心;二则能借此机会向外界展示我们若家的恢宏大气与公正无私。朝遥出身虽不高贵,但她勤勉好学,心地纯善,平日里与府中的下人们相处融洽,他们定会对她心悦诚服,听从她的安排。” 儿子极少这般说服他,之前就听下人说过他们二人相处甚密,现在看来,儿子还是有点对朝遥的意思。 罢了,儿子想给一个女人好处,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是输不起。 内院之事重要的权力都在若管家的手里,朝遥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想到此,若听风眉头紧皱,陷入沉思,许久之后,眼中虽闪过一丝动摇之意,但依旧态度强硬地说道:“口说无凭,我要亲自考较考较她。若她当真有这般本事,我便应下让她掌管内院之事。否则,休怪我无情!” 若扶风心中大喜,赶忙应道:“爹,您尽管考较。” 若听风随即出题考问朝遥,从若府中堆积如山的繁杂账目管理,到盘根错节的人事安排,再到应对各类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的周全策略。 朝遥不卑不亢,回答得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若听风微微颔首,心中略有赞许,但仍不肯善罢甘休,紧接着又抛出一些极为刁钻古怪、近乎无解的难题。 朝遥先是一愣,随即镇定下来,稍作思索,依旧应答自如,毫无破绽。 然而,若听风依旧心存疑虑,说道:“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实际管理可大不相同。我给你三日时间,让你处理一些内院的事务,若能处理得当,我再做决定。” 朝遥接下若听风考验的第一天,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洒进若家内宅,她就迎来了第一个棘手的问题。 若家的二姨娘柳氏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朝遥的院子,身后跟着几个贴身丫鬟。 柳氏妆容精致,却难掩满脸的怒容。 “朝遥,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也敢来管这内宅之事?” 昨天晚上朝遥把整个府里的情况已经完全摸透,看着眼前来人,立马知道了是谁,又是为什么。 “二姨娘,朝遥不过是奉命行事,还望姨娘莫要动怒。” 看着神色自若的朝遥,柳氏冷哼一声:“奉命行事?我看你是妄图攀附若家的权势。我那侄女素锦,本已被安排管理后厨之事,如今你一来,竟将这差事给了旁人,你安的什么心?” 早就知道是这事儿,毕竟朝遥一大早就将柳素锦这颗老鼠屎给踢了出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朝遥第一把火就打算把柳氏烧了。 “二姨娘,此事并非朝遥有意为之。后厨之事关系重大,关乎着府中众人的饮食。素锦姑娘虽能干,但近来她心思似乎不在这上头。你瞧瞧,食材采购量远超正常所需,可菜品质量却不升反降。就说昨日的家宴,那道红烧鱼,鱼肉不新鲜,调味也失了水准,老爷和少爷都没了食欲。还有那道点心,样子倒是精致,可口感却过于甜腻。为了若家的声誉和众人的口腹之福,这才做了调整。” 朝遥连个拐弯都没有,直接这么讲了出来,气得柳氏怒目圆睁:“你胡说!我那侄女向来尽心尽力,定是有人在背后中伤她。朝遥,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朝遥神色从容,从桌上拿起一本账簿:“二姨娘,朝遥做事向来公正,绝无半点私心。这本账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你以为我做事之前不用先找找证据?” 柳氏想要拿过账簿,但是朝遥直接收了回去。 她可不会真的给人看账簿,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这个姨娘,没有看的资格。 朝遥继续说道:“再者,我已安排了经验丰富的厨娘李嬷嬷暂时接管后厨。李嬷嬷一上任,便重新规划了食材采购,严格把控质量和用量。今儿个的早膳,大家不就吃得满意?” 柳氏一时语塞,她没想到朝遥竟如此镇定,且有理有据。 关键是,动作太快了! 李嬷嬷是若家家生子,不站队的。 但她仍不甘心:“即便如此,你也该事先与我商量,这般自作主张,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把你放在眼里?” 朝遥嗤笑一声,嘲讽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 柳氏被朝遥这一句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朝遥,“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朝遥却丝毫不惧,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地看着柳氏,“二姨娘,朝遥不过是就事论事。这若家内宅的事务,自当以若家的利益为重,而非个人的私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若家越来越好,若您一心只为自家侄女,不顾若家的得失,那才是真正的不该被放在眼里。” 柳氏脸色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好啊,你等着,我定要让你好看!”说罢,便带着丫鬟们转身愤愤离去。 对于像这种闹事的,朝遥可不会讨好,更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脑子拎不清,人又贪心。 柳氏这些没孩子的,早晚都是蹦哒不了多久的秋后蚂蚱。 后宅的管理,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织缕和织茵缓缓走了过来,摆出了今日朝遥要看的账本。 朝遥看着织缕,突然想起她之前和刘家的男仆私通款曲的事情。 “织茵先去忙别的,织缕留下。” 虽不理解,但织茵还是乖乖退了出去。 “朝小姐,留下奴婢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吗?” 朝遥没说话,而是先用神识看了一眼织缕的肚子。 果不其然,她怀孕了。 看这日子,也不过才一月有余。 “月信没来,你不慌?” 朝遥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像是平地惊雷,在织缕心里炸开了。 她瞬间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嘴唇颤抖着,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朝……朝小姐,我……我……” 她试图强装镇定,可那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我这一回。” 织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