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头时,吴施尔已经是满脸担忧。 “听风,我只是觉得女儿她实在是太胖了,需要稍微再瘦一点才会更好,没有想过做别的。她……她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 若听风对于朝遥,本来就是厌恶的。 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生的孩子,那就是人生中的一个污点和一根刺。 “施尔,你这么善良,能够让她我在我们家已经算不错了,还这么不听话。实在是不行就干脆赶出去好了,总不能够让你一直伤心,那样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若听风轻轻地拍了拍吴施尔的背哄着,那腻歪的模样,若扶风直接看不下去了。 “怎么,我们坐了一天的马车,好不容易回了趟家,连吃顿饭都是有罪吗?竟然还把她的院子给封起来,你是想做什么?是想要限制她的自由,还是做别的东西?” 若扶风出声打断了这两个人的腻歪,他真的是没眼看,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吴施尔看了一眼若扶风,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趴在若听风的怀里哭。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动作,若听风就凶了若扶风一句:“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难不成还要去在乎她吗?不管怎样,也不会饿死,这不就得了?” 若扶风听完,一脚踹在了餐桌上,顿时,餐桌上的瓷盘银器纷纷震动,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原本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若听风和吴施尔瞬间愣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怒不可遏的若扶风。 “倒胃口的恶心玩意儿,我吃不下了,你们自己慢慢吃。朝遥那边是我让她住观月院的,在书院里我也需要这么个能使唤的人。” 他指着吴施尔警告道:“把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去疼,还指望别人怎么尊重你?我们在家的日子最好是老实本分点儿,别给我一天天的搞什么幺蛾子!” 扔下这句话之后,若扶风就直接往外面走了。 秦侍卫没有跟上,而是在此时微微抬头,问若听风道:“家主,朝小姐那边……” 若听风双手捏得咯咯作响,“随她去吧。” “那我们是否还要在那边守卫呢?” 他当然不想去做这件事情,现在整个若家的侍卫都是吴施尔可以调动的,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 “一切听大少爷的。这若家等他结业之后就会让他也慢慢担起担子,正好现在让他练练。” 若听风有些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也不想事事这般。 但没办法,他试也试过了,别的女人也怀不上,只有若扶风活了下来。 “听风……” 吴施尔仅仅只是看了若听风这么一眼,立马就读懂了他都意思。 她也想怀上若听风的孩子啊! 但真的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不行。 无意间,吴施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紧紧握着。 要是…… 要是怀上了就好了。 若扶风离开主楼后就直奔观月院,从刚才秦侍卫的话中就能知道,若家上上下下根本没把朝遥当回事。 他以前不是不知道,但是现在却觉得若家有更大的问题。 今天朝遥是他带回家的,甚至是他要求住在观月院,若管家安排了丫鬟婆子,结果竟然也不把他和若管家的话当回事吗? 到底是若管家欺上瞒下,还是那些奴才们见风使舵? 无论是什么原因,若家的内部管理问题极大,必须要引起重视。 如果后宅内院,甚至若家主宅都成了吴施尔的一言堂,那以后若家可就危险了! 这是他们这种家族绝对不能出现的事情! 一路疾走,若听风来到了观月院门口。 这里的守卫还没接到秦侍卫的通知,所以依然认真巡逻。 “都给我滚!” 若扶风负手而立,对前来跪地拜见的守卫们吼道。 “这里只允许守卫朝小姐的安危,不允许禁锢她的出入。” “是,大少爷!” 交代完这些,若扶风这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朝遥刚刚吃好之前拿过来的东西,此时桌子上正摆着吃剩的骨头和碗筷。 耳房的丫鬟婆子还不知道若扶风来了,她们只当是留香去告状,已经成了。 哪知道她的脚程实在是太慢了,若扶风都踹完桌子人走出来,她才刚刚错过。 等再叫人去通报,直接被吴施尔身边的嬷嬷给打了出来。 没看到刚才大少爷发脾气吗? 吴娘子干这事儿,她怎么好意思再来告状? 皮痒了! 再说了,家主在里面,她这时候来告状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来麻烦一趟吴娘子吗? 没眼力见的东西! 被打过的留香已经半死不活,直接被人抬了回来,现在还没到观月院。 “你怎么来了?” 朝遥正准备洗漱了,她并不觉得吴施尔今天晚上还会再专程过来一趟。 所以在看到若扶风来她的院子,倒也是意外。 “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有,都被人欺负到这个程度上了,竟然还只是想着吃顿好的。” 想到今天白天的时候在马车上朝遥就是一路都在吃,他可算是知道之前那个体型是怎么长出来的了。 朝遥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吴施尔干的那些事情。 今天是归家日,若听风必然是会和若扶风在一起吃饭的。 带上吴施尔,也确实会很快就知道这些。 “他们欺负不了我。” 朝遥淡淡道,然后找了个贵妃榻慢慢坐了下去。 “还说没被欺负,丫鬟婆子全部没了,这不就是看人下菜?打我的时候那股子劲儿去哪儿了,怎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反而像个绵羊似的?” 若扶风有些恨铁不成钢,他都那么表明态度护着她了,怎么就不敢狐假虎威一下呢? 朝遥看着若扶风气呼呼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嘴角也不自主地勾了起来。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若扶风找了把椅子也坐了下来,他倒是想靠着朝遥更近一些,但又怕会让朝遥觉得他孟浪。 “这些事都不是小事,若家的内宅事务如何主持才是大事。” 她没有直接回答若扶风的话,而是见微知着,讲起了自己的看法。 朝遥作为一个曾经多次做过世家主母的人,这些丫鬟婆子们做事的情况,一看就知道这个家里是怎样的。 “吴施尔管理若家,看起来一片平和,不过是因为若家本身千年来的章程成熟,她只需要按照这个章程往下走,问题就不大。但是她缺乏一定的能力,所以现在若家主宅里的大小事务,其实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若扶风静静地听着,皱了皱眉。 “你怎么知道这些?以前你不是住在角楼里的吗?” “我住在角楼,但一直都是自由的。他们习惯性地忽略了我,也让我看清了当前的情况。” 原身其实不怎么离开自己的房间,但是这个谁也不清楚,毕竟她没有朋友,也真的没人关注她。 所以朝遥也不怕若扶风去查,大不了给他几个证据就行了。 原身那副样子,若不是有潜伏和心思敏感,真的很难翻身。 朝遥可不想一辈子被人当蠢货。 也不想一辈子都被人欺负着。 听到朝遥这么说,若扶风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里面就去信服了她。 “没想到啊,那个吴施尔精明算计了一辈子,还不如把你带在身边,起码还能够有个用处。就凭她现在这个样子,除了能够拴住男人,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朝遥噗嗤一笑,“她拿捏住了核心,这不就是最大的用处吗?你看,整个若家现在全部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若扶风一提起这个就来气,“好了,不说她了。我已经把这个院子周围的侍卫全部都撤掉了,接下来,他们只会守护你的安危,而不会去禁锢你的自由。” 朝遥笑了笑,“他们也没有办法真正地禁锢我,所以在不在这附近都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接下来几天休沐,你打算做什么?” 若扶风的眼神有些乱了,他四处看了看,本来想要邀请朝遥去外面走走,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凭着他以前对朝遥的态度,现在如果突然变好,她会不会把自己想的别有所图? 若扶风头微微抬起,一脸倨傲。 “像我这样身份的人,必然是每日忙碌的。但是如果你有空的话,来求求我,我也是能够找出那么一两天时间陪你去游一游湖的。” 朝遥都快要被他这个样子给逗笑了,这一世的丈夫怎么会那么傲娇? 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原因? 也对,现在的他,不过才十九岁。 这些年来,可能是因为独苗的原因,所以若听风也把他保护得很好。 “求你倒是不必了,但是你说的游湖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像你这样的大忙人如果没有时间,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朝遥哄都不想哄他,一看到他那个表情,就觉得欠揍。 果不其然,若扶风一听到朝遥不打算带他一起去,瞬间就慌了。 “就凭你这样的穷光蛋,要什么没什么,一个人去能够上船吗?所以你肯定还是要带上我的,小爷我有的是银子,必然是会让你享受到最极致的感受。” 朝遥缓缓走了过来,面露笑容。 在若扶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用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 “我可以理解为大少爷在邀请我吗?” 若扶风的眼神根本就不敢直视朝遥,她就这么静静地靠近自己,真的是实在太美了! 不仅仅美,扑面而来的幸福感让他心怦怦直跳,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是……你就当是好了。” 大少爷依然傲娇着,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如果这样和朝遥说话,说不定到时候会把她推得更远。 “那就后天吧,明日我想要休息一日,后天天气正晴,刚好可以去。” “行,那就说定了,我一定会陪你去的!” 若扶风觉得如果朝遥再这么靠近自己,他一定会忍不住亲上去的。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这种想法,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为了避免后面还有更糟糕的后果,他不得不逃出了观月院。 所以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直接转身就跑。 朝遥笑盈盈地看着他跑了出去,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 耳房的丫鬟婆子也注意到了若扶风来了,但是因为她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所以踌躇了很久也没有敢出来。 但凡是惹了大少爷不开心,说不定后面连命都没了。 好在大少爷很快就离开了,再看一看朝遥的表情,他们刚才一定聊得很开心吧? “要不要去和朝遥好好说说?” 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一点的嬷嬷对其他人问道。 “陈嬷嬷,你在若家待的时间最久,那么你先出去,若是上面真的怪罪下来,看在你这么多年服侍的份上,也一定会原谅的。” 一个小丫鬟头也不敢抬,躲在一个人后面说道。 陈嬷嬷看了一眼那个小丫鬟,嗤笑一声。 “这么小就敢算计老婆子我,真当这些年我都是白过来的吗?真是可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大家一起的,现在就想拿我当出头鸟?难不成就是因为我想问你们的意见吗?” 其他人听到两人的话,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着。 “那朝遥好歹也是今天下午大少爷送回来的人,怎么就有人带头起哄要这样对她呢?” “怎么带头起哄?那不是吴娘子的命令吗?” “她自己的亲娘都这样对待她,这么多年来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怕什么?朝遥现在正和大少爷打成一片,要哄大少爷开心的话,必然是不敢让大少爷知道自己苛责的对待丫鬟的,我们现在去好好和她说,肯定会得到她的原谅。” “对,等我们得到了她的原谅,再好好伺候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