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沉吟片刻,缓缓道:“他肯定是在那矮几后制作弓弩,岂料,有人突然闯入,为震慑那不速之客,他本能地抓起防身之用的弓弩,箭矢直指来人方向,以示警告。” 闻人轻尘聆听着萧泽的叙述,心绪随之起伏,脑海中渐渐勾勒出那日的场景,忽地,他似是忆起了什么关键,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可二公子不是还托人捎回了家书一封吗?那信,莫非……是假的?” 萧泽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确定:“不,那信确是淳弟亲笔所书,毫无造作之痕,信,是真的。” 闻人轻尘不自觉地以指轻敲额际,忽而灵光一闪,猛地一拍脑门,惊道:“那二公子会不会在信中留下了什么暗示?” 萧泽轻轻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就是平常的话语,没有半点隐含之意。” 闻人轻尘轻叹一声,那叹息中似乎藏着几分无奈。 萧泽转而凝视着他,眸中闪烁着信任与托付:“闻人兄,你是江湖人士,人脉广布,此番萧淳失踪之事,还需你鼎力相助,探寻蛛丝马迹。” 闻人轻尘闻言,面色一正,胸脯拍得响亮,语气坚定:“小王爷,您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萧泽静静地伫立于陆府街巷,目光深邃而复杂,紧紧锁定了那座宅院。 他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焦虑与不安。萧淳的突然失踪,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他平静的生活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他不敢告诉父母,生怕父母担心,只能秘密寻找。 几乎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牵引,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陆府的方向。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欲向陆洛童倾诉,渴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丝慰藉或线索,可是回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最终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转身,缓缓离开了那条街巷。 而在街巷的另一端,陆沐仙站在一个小摊前,目光却穿越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了萧泽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数未解之谜。身旁的丫鬟茜雪,见状不禁轻声询问:“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陆沐仙秀眉轻蹙,眸光流转间,轻声细语道:“茜雪,你瞧那边,那位身着蓝白相间衣裳的公子,是小王爷吗?” 茜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眸中闪过一丝确认,轻轻颔首道:“正是呢,小姐。您看,他头上那顶金银冠冕,是小王爷之前戴过的。” 语毕,她转而望向陆沐仙,只见自家小姐面上依旧挂着那抹不解的轻愁,樱唇微抿,似是在心中暗自思量。 陆沐仙轻叹一声,语调中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既是他特意来访兄长,为何又驻足不前,反而转身离去了呢?” 茜雪闻言,亦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温声道:“小姐,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 夜幕低垂,如墨般的苍穹渐渐吞噬了最后一缕日光,庭院内被一层淡淡的银纱温柔覆盖。 萧泽静坐其间,面容凝重,手中把玩着一个酒碗,不时轻抿一口,眉宇间萦绕着难以言喻的忧思。 就在这静谧而略带凉意的夜晚,云慕荷踏着轻盈的步伐,悄然步入。亭中侍立的奴婢们见状,皆恭敬地对她微微欠身,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云慕荷的目光,自踏入门槛的那一刻起,便未曾从萧泽身上移开过。她缓缓行至桌旁,目光温柔地掠过桌上的空酒坛,那坛中酒水已所剩无几。 萧泽察觉到母亲的到来,连忙收敛心神,端正坐姿,他轻声唤道:“娘。” 云慕荷缓缓移步至萧泽身侧,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怀:“借酒浇愁,虽一时畅快,却难免伤及根本,于身无益。” 萧泽闻言,面色微赧,心中暗自懊恼,没想到被云慕荷发现了。 云慕荷素手轻抬,优雅地执起桌上一只酒碗,动作间流露出几分不经意的洒脱。 她轻旋坛盖,清澈的酒液如丝如缕,落入碗中,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随后,她轻抿一口,酒香四溢,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喝烧刀子了?” 萧泽目光微垂,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轻声答道:“只是突然想喝了。” 云慕荷温柔地瞥了儿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宠溺与戏谑:“这烧刀子,江湖人称‘烈酒之王’,烈性十足,你向来偏爱那些名酒,我可是从来都没见你喝过烧刀子啊。” 言罢,她自顾自地轻抿一口,酒香四溢,却也似乎勾起了她心中的某些思绪。 “有心事吧?”她的话语轻柔,却如同春风拂面,不经意间便触及了萧泽的心弦。 萧泽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云慕荷,那双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然而,在云慕荷轻轻一眨眼的鼓励下,他又匆匆收回了视线,仿佛害怕那份深藏的情绪被轻易看穿。 云慕荷见状,也不强求,只是悠然地举起手中的酒碗,那动作里既有女子的温婉,又不失几分洒脱。她凝视着萧泽那刻意回避的眼神,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随后又缓缓饮下一口酒,动作流畅而优雅。 “你和陆洛童闹矛盾了?”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萧泽闻言,急忙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真的没有,娘。” 云慕荷眸光流转,轻轻落在萧泽那略显局促却又强作镇定的面容上,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她心中暗忖,看来这个矛盾还不小呢?能跟向来温文尔雅、不与人争执的陆洛童发生矛盾,倒是一件奇事。 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仿佛能抚平一切波澜:“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