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主审官相互交换了眼神,显然,林燕娘这短暂的离开成为了他们心中的疑点。 佟青侯,继续追问:“林燕娘,周孝杰杀害了你的丈夫,你心中是否对他怀有怨恨?” 林燕娘毫不掩饰,直言不讳:“杀夫之仇,又遭他强行纳为妾室,民妇自然对他恨之入骨。” 佟青侯眉头紧锁,追问不已。 “周孝杰乃是死于砒霜之毒,而那砒霜正是被你亲手所制的金玉羹中寻得,不止他碗中之羹,就连灶上锅中残留的食物中也检测出了砒霜之毒。你是否便是下毒之人?” 林燕娘坚决地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虽恨他入骨,但我在前一天已见过陆大人,他承诺会助我报仇雪恨。既然有了这等希望,我又何必急于一时,亲自动手杀他呢?” 范正言微微颔首,直视着林燕娘:“林燕娘,一个多月前,你去那白云观求医,所取的是何等药方?” 林燕娘轻声道:“回大人,妾身那时所取,不过是些寻常女子用以补养气血的草药,早已服用完毕,药效已尽。” 杨芸晴轻盈地步入堂中,她的目光如微风般掠过听审席上的萧泽,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萧泽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眼。 他心中不禁回想起许佳媛一案的种种,那时他曾请求三叔萧珏出庭作证,只怕这位周夫人也记恨上了他。 范正言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向杨芸晴,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周杨氏,那晚的事情,你能否详细道来?” 杨芸晴微微一颤,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那晚的情境:“那晚亥时将近,民妇正准备入睡,忽闻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夹杂着惊恐的呼喊。 民妇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当民妇赶到林燕娘的房前时,只见屋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周孝杰已然倒地,脸色青紫,显然是中毒之兆。” 范正言微微颔首,再次发问:“你曾向京都府府尹徐大人提及,林燕娘与陆洛童有染,此事是否属实?你手中可有确凿的证据?” 杨芸晴面色凝重,语气坚定地对那位大人说道:“大人,林燕娘并非自愿跟随我相公,而是被他强行带走的,她心中自然对我相公充满了怨恨。 就在一个多月前,我们随着夫君来到了京城。自从来到京城,林燕娘曾两次外出,而每一次,她的行踪都与陆洛童紧密相连。 第一次,她是在白云观与陆洛童相遇的。据马夫所言,当时两人相见时,林燕娘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那种欲语还休的神态,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 自那以后,林燕娘的行为便显露出几分异样,她频频尝试出府,却都被民妇拦了下来。 直至本月一日那天,她向我相公提出了回家的请求,声称要探望病重的父亲,这才得以离开了周府。 陆洛童与林家是邻居,马夫亲眼所见,陆洛童偷偷进了林府。林燕娘身为一个有夫之妇,她与外男私会,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奸情吗?” 崔明远微微蹙眉,带着几分审视的语气问询:“如此说来,周夫人,您所依仗的,不过是那位马夫的证词,而再无其他确凿的证据来佐证林燕娘与陆洛童之间的不轨之情了?” 杨芸晴静默片刻,她的沉默犹如是一道明确的答复,与崔明远的推测不谋而合。 此刻,萧泽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着几分沉稳。 “那日,是我同陆洛童一同造访白云观,与林燕娘的相遇,实乃意料之外。陆洛童对于林燕娘的回京之事,一无所知。自从她出嫁后,两人便没有任何联系。” 杨芸晴紧蹙着眉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怨与坚决。 “但是,林燕娘与陆洛童在林府中会面,紧接着的第二天,我的相公便在她的屋中离世,且是饮下她亲手熬制的羹汤后毙命。 这般的巧合,任谁看来,都会觉得陆洛童与我相公的死,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 在堂上,几位审官听闻此言,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萧泽在御史台了解完案情,胸中已有几分把握,无确凿证据能直接指向陆洛童,事态并未如他先前所设想的那样严峻。 他主动走向刑天涯,提出一同前往云鹤楼共叙。 两人并肩而行,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前往云鹤楼。 一踏入云鹤楼,却见酒楼内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酒壶碎片散落一地。 钱掌柜正忙得焦头烂额,见萧泽到来,神情中闪过一丝紧张,他急忙招呼店小二加快打扫的进度,随后拉着萧泽悄然上了三楼。 刑天涯紧随其后,心中疑惑更甚。 萧泽环顾四周,眉头微皱,向钱掌柜问道:“钱掌柜,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难道又有不长眼的人在此闹事?” 钱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解释:“小王爷,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小王爷随我上楼详谈。” 萧泽点了点头,随着钱掌柜的脚步,三人来到了三楼的一间雅室。 当萧泽和邢天涯稳稳当当地坐定之后。 萧泽的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他斜睨着钱掌柜,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砸了云鹤楼?还有,徐明轩怎么没来?” 钱掌柜微微叹息,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是萧二公子,您的弟弟。” 此言甫出,萧泽的面庞瞬间凝固,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川字,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意外。 “萧淳?” 钱掌柜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严肃的光芒,他郑重其事地说道:“确切地说,他与人争执引发了斗殴,波及到了云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