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色朦胧,张博睿步入屋内,只见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被红布紧紧包裹的物体,其大小不过手掌般。他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步伐也变得沉重而缓慢。 他缓缓靠近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揭开红布的一角,随着红布的逐渐展开,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袭来。当看清红布内所包裹之物时,他惊呼一声,手中的红布和里面的东西瞬间被甩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张博睿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急忙转身开门跑了出去。只见院中,陆洛童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张博睿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洛童见状,缓步走进屋内,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他紧握着那件物品,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张博睿的面前。 他轻声说道:“张大人,可认识这个东西?” 张博睿此时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点点头:“认识,棱睁神。” 萧泽突然冷不丁地发问,声音中带着几分锐利:“张博睿,你身为朝廷命官,在你的管辖之内,竟然潜伏着一股巨大的势力,你为何不上报朝廷?” 张博睿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急忙边辩解:“小王爷,下官实在无能无力啊!” 萧泽眉头一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满:“你无能为力?莫非是因为这股势力背靠朝中重臣,你得罪不起,所以无可奈何?” 张博睿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用力地摇了摇头。 陆洛童望着他,语气坚定道:“恰恰相反,这股巨大的势力背靠的并非是朝中重臣,而是比朝中重臣更厉害、更加无法忽视的人。” 刘素央听后,面色一凛,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是谁?” 陆洛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百姓!” 众人大惊,张博睿轻轻点头,说道:“陆大人说的没错,是云蜀的百姓。” 陆洛童沉声道:“杀人祭鬼,其实早在远古的朝代就有了,只是后来的几朝都严令禁止。所以,现在很少有人知道。 但是云蜀就不一样了,这里山川险峻,土地贫瘠,加上天灾频发,民不聊生,百姓信奉鬼神的自然就多了。因此,这里邪教盛行,官府虽多次出手打压,但终究难以根除,邪教势力早已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张博睿微微颔首:“陆大人所言极是,下官是五年前调到这里来的。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看到的景象简直是人间炼狱。” 在场诸人面面相觑,神色凝重,无人言语。 张博睿深吸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的力量:“诸位,你们可曾见识过人吃人的惨状?” 众人闻言,更是心头一沉,纷纷摇头。 张博睿声音坚定说道:“我见过!那些百姓,身形枯槁,瘦的就剩一把骨头,饿得躺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他们卖儿卖女卖不出去,便易子而食!连年战乱,朝廷的粮草本就难以支撑云蜀的灾难,还总是缺斤少两,难以抵达百姓手中。” 张博睿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梗塞:“在我上任之前,云蜀便已邪教猖獗,这里的百姓越穷,越是把希望寄托于神明。神明越是没有回应,他们便越发觉得是自己的祈求不够虔诚所致。 就这样,这里就开始流行‘杀人祭鬼’。既然拜神无用,那便祭祀小鬼,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洛童闻言,眉头紧锁,他接着说道:“城中邪教众多,但势力其实都源自同一根源,就是云蜀百姓,即便是官员心知肚明,但有城中所有的百姓遮掩,民不报,官不究。这种局面,地方官员也无可奈何。这也是为什么仙儿在报官之后会遭到报复。” 张博睿点点头,陆洛童轻叹道:“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永阳公主竟然会来到这云蜀之地。张大人得知消息后,立刻大张旗鼓地带人去客栈迎接公主入住县衙,就是让邪教的头目生惶恐,从而将铺面撤出街面。每次公主和萧淳出门都会有人跟踪,也是他们的眼线。张大人是想让公主察觉城中异样,进而上报给皇上,是吗?” 张博睿再次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公主和二公子前往圣魂谷,突遇暴雨,在亭中又遇到陆姑娘。一场暴雨又将那些残肢冲到了他们的眼前。” 说罢,张博睿向刘素央和陆沐仙俯身行礼,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责与无奈:“公主殿下、陆姑娘,张某惭愧,无法清除这城中的邪教,反而把两位无辜牵涉进来,实在罪该万死。” 刘素央与陆沐仙见状,忙不迭地将他扶起。刘素央轻声安慰:“张大人,您言重了。你为了云蜀,为了大爻的江山社稷,如此费心费力,您受累了,不必如此自责。” 陆洛童则是好奇地问道:“张大人,这幽冥宫是什么地方?” 张博睿沉声道:“这幽冥宫,便是这座城中所有邪教势力的核心所在。其背后,由一位鬼王坐镇,他手下的五大鬼使,各自统领着一派邪教势力。” “这些邪教派别,小鬼众多,各有其独特的祭祀方式,诡异莫测。就以那棱睁神教为例,它是幽冥宫中势力最为庞大的一派,鬼使名为鬼圣,此人行事狠辣,手段残忍,竟以人肝作为祭祀之用。” “除了棱睁神教外,还有鬼龙王教、鬼蛇教、鬼仙教以及幽鬼魅教,这五大教派共同构成了幽冥宫的五大支柱,每一教都有单独的小鬼和祭祀方法。这幽冥宫没有人知道它在哪,我们只知道他们尤其爱以妇女孩子为祭。” 刘素央闻言,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声音带有一丝颤抖:“什么?” 陆洛童面色凝重,解释道:“妇女幼童皆为弱小,他们往往成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目标。有的地方还有诱拐、贩卖等恶行,更有甚者,是他们的亲人主动贩卖。所以,他们敢以此为祭。” 刘素央怒道:“真是该杀!” 翠玲的旁边,坐落着一个静谧的小村子。夜色中,村子显得异常沉寂,然而,在这份寂静之中,却有一间小屋的灯火格外明亮。 那小屋的窗户透出温暖的光晕,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屋外那群人。他们手持刀械,隐藏在漆黑的夜色中,犹如一群潜伏的猎豹,紧紧地盯着那间明亮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