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在心中反复斟酌着该如何叙述那段尘封的往事,终于,他转向陆洛童,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沉:“陆大人,你可曾听闻过前朝的那位女皇?” 陆洛童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前朝高宗驾崩后,中宗登基。他在位二十余年,原本有意将皇位传给太子,然而世事难料。怀淑公主突然发动政变,率领兵马直逼皇宫,囚禁了太子,并焚烧了传位诏书,最终登上了皇位,成为了前朝唯一的女皇。” 孙天微微点头,赞同道:“你说得没错。怀淑公主的确是前朝唯一的女皇,但她却不是唯一起兵谋反的公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陆洛童缓缓看向手中的画像。 孙天目光深沉地转向陆洛童,声音略带沧桑地问道:“陆大人,老夫有一事相询。你进入陵墓之时,可曾动过那尊,尊贵的棺椁?” 陆洛童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平静地回答道:“并未。” 孙天闻言,轻轻点头,脸上露出感激之色,道:“多谢陆公子。” 陆洛童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讲述。孙天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福寿公主,高宗最为疼爱的女儿,一生受尽呵护与宠爱。然而,她的心中却藏着深深的恨意。” 萧泽不解地问道:“她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尊荣与待遇,又怎会心生怨恨呢?” 孙天缓缓道来:“在高宗陛下继承大统之前,他在民间度过了不少时日。正是在那段日子里,他与顺慈皇后结下了不解之缘,两人情投意合,最终喜结连理。福寿公主,便是顺慈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们在民间所生。 其实顺慈皇后之后曾两次怀上龙种,但每次都不幸流产,特别是第二次,更是险些丧命,这让顺慈皇后的身体日渐衰弱。没过几年,她便香消玉殒,永远地离开了高宗和小公主。 对于这一切的缘由,其实宫中众人心中都明镜似的。只是,顺德皇后家中并无权贵在朝中撑腰,所以此事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成为了一桩悬而未决的宫廷秘闻。高宗陛下虽然心痛不已,但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 众人纷纷点头,孙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然而,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随着福寿公主日渐长大,她心中的恨意也在悄然滋生,越发浓烈。特别是那时流传甚广的一个传闻,说是继后害死了顺慈皇后,更是在她心中种下了复仇的火种。终于,在天仁一十九年,福寿公主起兵谋反。 不久,当时的九千岁薛公公领兵出征,将公主的人马一一镇压,福寿公主的谋反计划终告失败。公主谋反,这在当时可谓前所未闻,一时间震惊朝野,成为了一桩轰动天下的丑闻。按照律法,谋反乃是重罪,公主应当被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高宗皇帝得知此事后,心中五味杂陈,他不忍看到自己的女儿遭受如此残酷的刑罚。于是,他召见了薛公公,询问该如何处置。 薛公公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赐公主白绫,让她体面地结束生命。同时,他还建议史官在记载此事时,将公主的死因写成是重病缠身,以此维护皇室颜面。最终,高宗皇帝同意了薛公公的建议,下令赐福寿公主白绫。” 陆洛童眉头微蹙,疑惑地发问道:“即便事实如此,又为何要执意建造天女庙,还要用铁链与符咒去束缚住天女像呢?” 孙天缓缓道出那段陈年往事:“就在公主自缢的那晚,异象频生。钦天监的星官们向高宗禀报,声称此等异象,乃因公主生前怨念深重所致。他们表示,若不及时镇压,这股怨念恐将危及国家社稷之根本。然而,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位父亲忍心对亲生女儿施加镇压呢? 薛公公便向高宗献上一计,为公主建一座神庙。以神庙作为她的安息之地,或可化解其怨念,使之得以安宁。 然而,钦天监的星官们却并不认同,他们坚持认为,唯有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方能确保国家安宁。于是,他们提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建议,以铁链悬棺,贴上符咒,方能镇压公主的怨念。 高宗不忍,薛公公便想出,在公主的陵墓之上建立神庙,庙中供奉公主的石像,以石像代替公主被铁链符咒束缚。因为这个异象,公主也不能葬于皇陵,薛公公便找到这处灵气聚集之所将公主下葬,并且派亲兵守护。” 孙天说完叹了口气:“这便是天女庙的由来。” 众人听闻此事,心中情感复杂,如翻江倒海。萧泽更是一脸愤慨,他冷冷笑道:“一个身居九五之尊的皇帝,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更可气的是,连他的女儿死后都无法得到应有的安宁,还要遭受如此侮辱,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这样的皇帝,还真是窝囊到了极点!” 孙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唉!” 陆洛童的眼中带着探寻的意味,轻声问道:“孙天,那天女杀人的事一出,村民们定是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吧?” 孙天微微颔首,面色凝重:“确是如此。关于天女的传说,村里的老一辈人都耳熟能详。当日第一具尸体出现在天女庙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村民们都在恐慌。毕竟时代已经变迁,朝代更迭,村里的年轻人主张迁村以避祸。但守陵一事,乃我孙氏一族世代相传的重任,岂能说迁就迁?前任族长便强力压制,下令将尸体安葬,并严禁村民再提此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而,事情并未因此而结束。没过几日,族长也……”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陆洛童再次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村里的这段时日,可有见过外人的身影?” 孙天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偶尔有走街串巷的货郎路过,但我们总是将他们留在村口,绝不让他们踏入村内半步。村里的房屋布局,皆是当年薛公公精心规划的,即便有外人误闯,不熟悉这错综复杂的地形,也必定会被族人们迅速察觉。” 上官南星深思熟虑地剖析道:“倘若外界之人难以渗透进来,且一旦涉足便极易暴露,那么这三起命案岂不是更可能出自本村族人之手?” 孙天听闻此言,急忙摆手反驳:“不不不,这简直荒谬。我们族人之间素来相互扶持,同舟共济。族中的规矩虽然严谨,但从未有过分苛责之事。已故的族长,更是德高望重,宅心仁厚,深受族人敬仰。至于孙虎和孙豹两兄弟,他们为人老实本分,待人也总是客客气气,怎会有人想要对他们下此毒手呢?” 萧泽凝眸而问:“福寿公主的陵墓藏匿地点,族中可有知情者?” 孙天目光深沉,回应道:“此刻,除了你们几位深入其中的人外,我族中再无一人知晓,包括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