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又活过来了。</p>
希兰对男孩说：“你可以开船了。”</p>
男孩显然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很惊奇，但比起见到奇迹的激动，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尘封的记忆，他浑浊的眼睛流露出恍惚之色。 </p>
“我是不是见过你？”他问。</p>
希兰并不回答，只是冲着船舵抬了抬下巴：“开船。” </p>
男孩只好照做，当他双手握住船舵的瞬间，幽灵船开始缓慢前行，船首劈开深蓝色的海面，驱散了最后一缕雾气，汹涌的浪涛让船身轻微摇晃，桅杆上的船帆已经被蛀得只剩下几块破布，在海风中簌簌抖动，偶尔有几只海鸟的身影从天际掠过。</p>
终于有点地中海文明的感觉了，立香想道。</p>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中渐渐能看见零星的礁石和若隐若现的浅滩，他不是什么航海专家，但依然记得德雷克在第三特异点的教导，这意味着他们离陆地越来越近了。 </p>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已经能依稀看见岛屿的轮廓，也有其他船只出现在海面上，从最开始模糊不清的灰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两艘船都是两桅帆船，体积比幽灵船略小一些，船帆是深红色的，上绣着不知道是狗还是狼的图腾。 </p>
“停下！”那两艘船将他们包夹起来，“这里是海上要塞的巡逻海域，你们为什么没有悬挂船帆表明身份？” </p>
“海上要塞？”希兰嗤笑一声，“真正的海上要塞，连三桅规格的大帆船也只是最常见不过的中型护航舰，你们这两条可怜的小舢板，连当侦查用的驱逐船都够呛，还是叫海上碉堡吧。”</p>
马修很无奈：“请不要再试图激怒对方了，希兰阁下……”</p>
好在传话者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他慎重地打量了一下希兰，回头向一个似乎是领导者的人汇报了什么，后者点了点头，越过他站到了船首的最前方。 </p>
“你可是提尔人？”</p>
希兰并不理会他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p>
“小伙子。”对方展现出了难得的耐心，“你有贵族的口音，或许在提尔你是个大人物，但这里是迦太基——也好在是迦太基。按照女王的手谕，除非提尔一方主动攻击，或犯下了在迦太基需要被处以死刑的罪责，否则我们不会伤害提尔人。升起旗帜，我们就放你们在这片海域里自由航行，各退一步对我们两边都好。” </p>
对方态度出乎意料地不错，可惜藤丸立香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最接近“旗帜”这个概念的玩意是两条被血染成深褐色的破地毯。他有点想向对方解释这点，但又担心对方因此怀疑他们是海盗，就在他犹疑之际，希兰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 </p>
“你叫西伦，对不对？”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对方刚才的话，“但这并不是你真正的名字，而是一个官职——任何一个成为海上总指挥的人都会被赋予这个名讳，它源自一位过去侍奉过女王的开国元勋，同时也是迦太基的第一位海上总指挥，曾在女王最弱小的时候庇佑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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