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西杜丽笑了笑，“睡觉的时候被晚风吹着，就容易头痛。”</p>
“原来是这样。”恩奇都点了点头，再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的脆弱，“那我们要好好监督缇克曼努。”</p>
尽管获得了人类的外形，但在他看来，这种姿态有诸多不便。</p>
因为双腿直立行走，人类前行的速度注定不会太快；他们的皮毛植被有限，难以抵御冬日的寒冷；他们的牙齿不像肉食动物那样锋利，而胃又挑剔得要命，既不能迅猛地撕开猎物的喉咙，也不愿像草食动物那样屈就于灌木和地上的青草。</p>
如果不是他们脑子里总能时不时迸发出一些奇思妙想，学会了依靠工具和驯养家畜为生，很难理解这样一个孱弱的族群为何还没有被自然的法则所淘汰。</p>
“这是您今天的任务，恩奇都大人。”西杜丽将泥板递给他，“这一季的牧羊场在库拉巴外墙的西北侧，任务的具体内容，将由农务大臣塔兰特告知给您。”</p>
恩奇都仔细地看着泥板，虽然他已经掌握了人类的文字，但来到乌鲁克后，他发现民间常用的文字记录和宫廷文书有很大差别，后者更加注重措辞和语法，对朗读的韵律似乎也有特殊要求——对他而言，这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p>
他沿着西杜丽的指示朝西北走，期间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他向所有人微笑，如果有人打招呼，他就回应对方，期间有一个小女孩扭捏地跑到他身边，给了他一颗漂亮的鹅卵石，恩奇都正想道谢，但她像猫一样“咻”的跑开了。</p>
来到牧羊场后，塔兰特亲切地招待了他。恩奇都对他印象深刻，不光是因为他的发际线比一般人要靠后，也因为他身上深沉的泥土味令恩奇都感到亲切。</p>
“无论看见过多少次，都得为您的美貌而惊叹。”塔兰特说，“不过，您还是得干完今天的活。”</p>
然后，恩奇都见到了他一生中见过的最大的羊，它们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一座座会走路的白棉山——不过当他剪下第一搓羊毛后，才意识到羊儿其实还很瘦小，是羊毛太厚实了，这些微地减轻了他剃掉它们毛发的愧疚感。</p>
绵羊很温顺，自从夏哈特启迪了他人类的灵智后，他就无法听懂它们的语言了，但它们待在他身边时明显比待在其他人那里时安定许多，让塔兰特啧啧称奇。</p>
“太厉害了。”他说，“我还以为您第一天会失败呢。”</p>
“为什么？”恩奇都说，“我力气很大。”</p>
“您剪羊毛的速度太慢了，一般的羊毛工必须得眼捷手快，非常利索才行，您显然还不熟练。”塔兰特说，“另外，有些地方您剪得太深了，羊儿的体表还是要留一点短毛的，否则容易被太阳晒伤。”</p>
“这样啊……”恩奇都沉吟片刻，“我明白了，下一次我应该会做得更好。”</p>
“不必着急。”塔兰特宽慰道，“熟能生巧，何况您已经做得不错了。”</p>
恩奇都很快就剪完了十只羊的毛，在给最后一只剪毛时，他忍不住给它剪了一个发型，和塔兰特有点像，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这只羊的新形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