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列什基伽勒的下颚紧绷，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p>
“我看不见，也听不见，可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她低声道，“正是它使这薄膜存在，也是它使我存在，尽管我从未得到过任何指示，但我的一切举动都在无意中朝它所希望的方向前进，它想要出世的愿望是那么强烈，迫不及待，就在这个时代，借由我之手……”</p>
白色的薄膜自她的心脉划过，灵魂是没有内脏的，可缇克曼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沉重却快速，犹如鼓点，像是某个时代将到来的前奏。</p>
“我不需要生带和冥带，因为我唯一的归宿就是它。”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沉稳、坚定，一如神谕，“属于人类的意志力要诞生了。”</p>
埃列什基伽勒没有回答，但缇克曼努窥见了她眼中的忐忑。</p>
“恐惧吗？”她心头浮现出一些奇妙的、几乎悲悯的恶意，“想必您已经为自己刚才的主动感到后悔了。”</p>
埃列什基伽勒顿了一会儿，缓慢地、有点哀怅地摇了摇头。</p>
“不会痛吗？”她说。</p>
缇克曼努愣住了：“什么？”</p>
埃列什基伽勒似是迟疑了一下，伸手穿过鸟笼的铁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p>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摇篮曲：“没关系，不痛了，痛痛飞走了。”</p>
第13章 第十三章</p>
埃列什基伽勒见过很多君王的亡魂，唯有卢伽尔班达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p>
人类的灵魂往往会呈现出不同时期的姿态，有些顺从了岁月的磋磨，在死后也呈现出了疲惫的老态，有些仍忘不了年轻时的荣光，灵魂会恢复到鼎盛时期，因此显现出来的基本是青年人的模样，那些政治家、贵族、英雄们多是如此，君王也不例外。</p>
唯独卢伽尔班达——他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那个时候的他登基不过几年，还没有任何功绩与伟业，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史诗。</p>
“……啊哈。”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宰相若是看到余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笑掉大牙。”</p>
“乌鲁克的王，卢伽尔班达啊。”她缓慢地念出对方的名字，“你已经死了。”</p>
这是一个很没必要的程序，不过埃列什基伽勒每次还是会依照惯例说上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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