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霆顿悟,同她道谢后离去。 年宿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的大石落下了。 李瑶鸢和箫剑霆两人间总算有个了结了。 —— 大半年未露面的玄机终于现身了,在东厢院,年宿宿的窗外。 彼时她正在窗边赏月,一个人影突然闪现到眼前,吓了她一大跳,余光瞥到金色的蝴蝶面具,她拍着胸脯喘大气。 “下次出现的方式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玄机靠着窗柩,侧目看她,“抱歉,我没想到你在这。”他的语气听不出来一点愧疚之意。 年宿宿心情好,懒得与他计较,摇着蒲扇给自己扇风,他不说话,她便不问,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玄机迟疑地瞄了她一眼,心虚又紧张,“比如……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再比如为什么不给你回信。” “你来找我不就是要给我解释吗?”她目不斜视,颇有怨气地说着。 玄机自知有错在先,态度立马好了不少,他转过身,双手撑着窗台,认真地看着年宿宿,虽然有面具隔挡,仍能看出他澄澈、真挚的目光。 “抱歉,这阵子在忙天玄山庄的事,去了西肃一趟,一回到盛京,收到你的信,就立马赶过来了。” 年宿宿斜睨他一眼,怨气消了一半,玄机一向行踪不定,况且他也没有向自己报备的义务,这么想着,她就不气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只不过作为你的主治大夫,我担心你的毒……” “记得我们初遇时我和你说过,你的毒十年内不解,必定暴毙而亡,药石无医。从你中毒到现在,已有七年,只剩三年时间。” 她的语气变得沉重,“我的药只能帮你缓解半月毒发的痛苦,压制毒性,若是再制不出解药,我也没办法了……” 玄机的拳头突然收紧,颔首沉思。 他马上要与她成亲了,若是三年后他毒发身亡,她又该如何自处? 在遇到她之前,他只想好好利用剩下的日子,做更多有用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可现在他不想想,他舍不得留她一个人。 “怎么了?”年宿宿见他一直低头不语,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此前玄机从不按时吃药,四处乱跑,根本不像是想好好解毒之人,现在才知道后悔,还不算太迟。 她安慰他:“你也别太担心了,还有三年时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玄机黯淡的目光总算亮了些。 其实并不是他对自己身上的毒不上心,而是年宿宿给的解药药方,有一味药一直寻不到,所以才拖到现在。 这些他没有和年宿宿说,想了想,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个念头…… 他犹豫了一下,问:“听说你要和太子成亲了。” 年宿宿大方坦然承认:“对啊,五月二十五,你要来喝喜酒吗?到时候我多写一份请帖给你。” 她笑得幸福,似乎对成亲一事很高兴。 玄机抽了抽嘴角,“到时候再说吧。” 年宿宿没有勉强他,反正请帖她会送到,来不来在他。 “你喜欢他吗?”玄机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他想借玄机的身份试探年宿宿对自己是什么看法,对“玄机”又是何种感情。 年宿宿反应过来,玄机口中的“他”是谁,不禁红了脸,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玄机的目光紧盯她的眼睛,因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喜欢。”她低声说道。 玄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高兴?激动?还是受宠若惊? 直到此刻,他才敢确定她的心意。 年宿宿莞尔一笑,抬起头看着他,弯弯的狐狸眼像个月牙,肯定地说:“我很喜欢太子殿下。” 玄机面具下的脸又热又烫,以免被她看出端倪,他侧过身子,暗暗清了清嗓子,“那……那我呢?” 年宿宿:“嗯?” 玄机意识到自己太失礼,连忙找补:“我是说,你觉得我人怎么样?” “挺好的。”年宿宿脱口而出。 氛围变得尴尬,玄机借有口事,落荒而逃。 年宿宿总觉得玄机今天怪怪的。 五日后,箫剑霆随琉璃的三十万大军一同出征。 皇帝亲手授予他“骠骑大将军”的称号,箫剑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立下军令状,一日不击退北魏军队,他一日不回京。 大军齐聚城门外,气势磅礴,严阵以待,在城楼的最高处,有将士擂鼓吹号为他们送行。 沉重的号角声振荡在盛京的每个角落,前来送行的百姓挤满了朱雀大街,他们都知道,箫家人又要为国家出征了。 前有箫将军,后有箫剑霆,箫家的两代人都在护卫他们的平安,众人感动到泪洒当场。 箫剑霆身着沉重的铠甲,打马从朱雀大街的人群中穿过,百姓自觉四散开为他让道。 “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 他们高声呼喊着箫剑霆的名号。 箫剑霆脸色凝重,目光坚毅,并未被澎湃的欢呼声影响到。 皇帝和秦君郁在城门口等他。 到了皇帝面前,箫剑霆跳下马,拱手作揖,“皇上。” 皇帝交代了几句,拍拍他的肩膀,看向他旧眼神中寄托着希望。 箫剑霆颔首示意,上马,轻夹马腹,朝万军队伍走去。 此时号角声和擂鼓声更响亮了,每一下都重重砸在当场的人的心上。 箫鹤林作为箫剑霆的副使,早早在军队的前头等候,他一到,两人就肃然起敬,朝皇帝的方向致意。 皇帝挥手以作回应。 军队准备出发。 城楼上。 年宿宿抱着哭得泣不成声的箫云筝,轻声安慰,“吉人自有天相,箫公子一定会平安凯旋的。” 箫云筝双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眼泪一点儿也止不住,她靠着年宿宿,整个人都泄了力。 直到箫剑霆要领军出发了,箫云筝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她红着眼眶,双手攀着城墙向下看。 “姎姎。你说看哥是不是已经做好永远回不来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