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遭的环境昏暗,且两人这样的姿势让年宿宿心跳加速,心乱如麻,但她也没忘记要四处观察。 这片竹林比她想象的要大许多,秦君郁带着她一路向前走了这么久却一直走不到头,远远看过去前方似乎是个无底洞。 前两次过来,一次是深夜,她不敢太深入探寻,便在入口附近那块转了转,一次是被妙觉拦下根本不得入内。 这次有秦君郁带着她,她莫名其妙多了股安全感,全身心地信任他。 秦君郁每往前走十几步就会罢头看她,确保她跟上且没有不对劲,有好几次他们的目光相接,年宿宿紧张地立马将视线挪开,最后她干脆不看他了,眼睛往周围看去。 明明他们走了那么久,却感觉周围环境没有变化,仿佛还在入口处,这让年宿宿隐约有些不安。 她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只知道很快会下雨。 再往里面走他们很可能会迷路。 “殿下。”年宿宿忍不住出声提醒:“快下雨了,这里的土质特殊,一但遇水会变得湿滑难行,若雨天在林子里穿梭,极有可能受伤。”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秦君郁停下来,转身看她,随后朝周围扫了一圈,有些不甘心就此放弃。 他们难得没有碰上她口中说的那个小和尚,而且畅通无阻走了这么走,下次说不定没有这样的好条件。 他轻叹了口气,问:“年姑娘想回去吗?” 年宿宿无奈耸肩,“我倒是不想走,可这马上下雨了,天色渐晚,我们分辩不了方向,到时候在林子里迷路就完蛋了。” 一月的寒冷天气,冷冷的冰雨拍在脸上,顺着脖颈一路滑进里衣服将贴身衣服浸湿到又冰又寒,穿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在林子里打转,还要忍受饥寒交迫,没有被冻死她就先心态爆炸想一了百了了。 秦君郁点点头,“既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吧。” 年宿宿松了口气,“好。殿下若觉得不甘,我们可以等哪天天气好了再来一次。” 她的情绪得到了安抚,也不忘去哄秦君郁。 两人准备调头离开。 年宿宿眼睛一瞥,在右前方的方向,透过层层竹节,隐约看到一间小木屋驻立在那里。 “殿下!”年宿宿激动起来,猛地拽了两下他的袖子,另一只手朝那边指去,难掩语气中的雀跃,“殿下你看,那是不是有间小木屋?” 她不敢确定,怕是自己转太久出现幻觉了。 秦君郁定睛一瞧,的确是有间小屋子在竹林后。 两人对视一眼,对方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们默契地加快脚步往木屋的方向走。 出了竹林,发现屋子并不是林子的尽头。 木屋被包围在林子中间,周围辟出了一大片空地。 这间小木屋和入口处的杂物房不一样,这个要更大些,且一看就是住人的。 靠近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 这屋子看上去有些年头,木门闭着,里头也不知有些什么。 她仍牵着他的袖子,秦君郁转头反握住她的手腕,轻压了压,“我先去看看。” 她点点头,松开手。 秦君郁上前去,试着推门,结果还真推开了,“吱呀”一声,露出一条缝来。 他谨慎地将门全推开,一个闪身进了屋内。 年宿宿看着他的身影没入黑暗中,心中忐忑不安,外头天色阴沉,屋子里的情况更看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秦君郁终于出来了,他站在门口朝她招手,“过来吧年姑娘,里面没人。” 年宿宿这才快步走过去。 进了屋子,一股霉味包裹着全身,她拿手在鼻下扇了扇,顺势过去将屋里唯一一扇窗给支开,外头的光亮洒进来,勉强将屋内情况照了个大概。 屋子里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床边是一张木桌,桌上有用完了柴油的油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一张能坐人的凳子都没有。 年宿宿觉得奇怪,这屋子破旧到像许久都没人来了,可桌上和窗柩都没有积灰。若说有人在这里住,床上并无被褥,一样生活用品都,怎么能住人? 她转了一圈,在床尾的墙角处发现了些东西,但窗外的光照不到此处,看得不真切。 “殿下,你有火折子吗?”她回头问。 秦君郁“嗯”了一声,衣料磨擦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他吹了两口气,昏暗中立马燃起了光亮。 火苗摇摇晃晃,感觉随时会熄灭。 秦君郁掌心护着它,朝年宿宿走去,顺着她的视线,他将火折子凑过去,发现角落里堆着的竟是几条女子的肚兜! 视觉冲击太大,他的手颤了颤,火光晃了晃。 年宿宿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会……” 那几条肚兜已经沾满了泥土和灰尘,像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 一个佛寺的后山,惊现女子的贴身衣物,让人浮想联翩。 他们暂且按下疑惑,往其他地方找了找,最后在木桌下方寻到一捆粗麻绳,绳上有几处淡淡的血迹,绳子已经起毛,推测使用次数不少。 竹林、木屋、绳子、肚兜…… 这几个词放在一起,越想越觉得心惊。 年宿宿捂着胸口,感受自己极快的心跳,她蹙眉道:“竹林是妙觉在看守,这些东西不会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一阵恶寒。 昨天她竟然和妙觉单独待在一起那么久企图套他的话,当时他看自己是不是跟他小丑一样可笑? 或许妙觉发现自己的事情已经被她查觉会想杀人灭口……又是一阵后怕。 “不。”秦君郁道:“这间屋子应该是主持的。” 年宿宿目光一滞,茅塞顿开。 主持对李瑶鸢动手动脚绝不是误会,他就是故意的,想试探李瑶鸢的底线,一但发现她有反抗或逃跑的可能,就会被带到这来。 或者说,这儿根本就是主持实施犯罪的地点! 这样想来,角落的肚兜就不难解释了,李瑶鸢不是第一个受到骚扰的女子,在她前面,已经有多个姑娘遭受了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