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纨懿将姚明璟的手轻轻地放在身体两侧，最后点了点他的额头，就像小时候那样。</p>
“来人，将郁荣两氏一干人等全部押进天牢，皇后和淑妃禁足宫中，撤去所有宫人换新，将两位皇子带到御书房。”</p>
“皇姐！”</p>
“皇后。”姚纨懿站起身来，俯视着跪拜在地的郁皇后，“以后要改改称呼了。”</p>
远青见状率先带领众人跪下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陛下……”郁皇后念着最熟悉的这两个字，生出了完全不同的感受，她的丈夫，她的陛下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凉史上，乃至整个天下第一位女帝。</p>
“你要对阿煦做什么？”</p>
荣淑妃惊慌失措，手脚并用地爬上前想要抓住姚纨懿的裙角求情，“阿煦什么都不知道，殿下，不，陛下，求您饶过阿煦。”</p>
姚纨懿不留情面地将裙角抽出来：“你们以为用一个匿名情报就能糊弄本宫，隐藏你们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这时候来求情，未免有些无耻了。”</p>
“阿煦是陛下的亲侄儿，先帝有遗命保他性命！”荣淑妃的哭叫尖厉刺耳，与瘫坐一旁沉默不语的郁皇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那本宫问你，若是荣氏得手，你可会保先帝性命？”</p>
荣淑妃愕然，喏喏不敢说话。</p>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输了，就能承担后果。”</p>
“陛下！”</p>
姚纨懿不欲与他们多说一个字，挥挥手就让人把他们都拖了下去。</p>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姚纨懿回身看着面容安详的姚明璟，还是没能忍住内心巨大的悲痛哭出声来。</p>
大凉仪正五年七月四日，帝崩，年仅二十，谥号宣帝。帝临终前，传位于永乐姚氏纨懿，以铁血手腕镇压奸佞，下狱共计上百人，其中以宣帝年间最得用的平国公郁氏与镇国将军荣氏，究其居心更是叵测，其二人有女于宣帝后宫，分别育有宣帝唯二子嗣。</p>
自从姚明璟驾崩那夜，阿嘉与阿煦先是被接到了御书房，而后安置在了信芳宫，由霜白专人照看，一字不提郁皇后和荣淑妃的事情。</p>
兄弟二人平日里因着母亲不和的关系，没有太多接触，但毕竟只是三岁大的孩子，很快就耐不住寂寞开始说话了。</p>
姚纨懿仍然坚守在御书房里处理姚明璟的丧仪，势必要隆重得体不可。远青看着心疼不已，却也知道她一旦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便绝无可能回头了。</p>
“陛下……”</p>
宫中众人已经改了口，但姚纨懿却还是无法接受用“朕”来称呼自己，依然说着“本宫”。</p>
“何事？”</p>
“郁荣两氏已经下狱数日，陛下可有决断了？”</p>
姚纨懿手执朱笔在纸上圈圈画画，这杀伐果决的样子倒像是个天生的君王。</p>
“再晾几日吧。”</p>
“是。”</p>
姚纨懿突然想起一事，从一旁捡起一封厚厚的书信：“这封信，快马送呈陛下。”</p>
她说的是岳稚垣。</p>
夫妻二人分别不过数日，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姚纨懿成了大凉的皇帝，她斟酌再三写下了这封书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