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

万妖山脉，山君结束了修行，一如既往的来到余诚茅屋外待了一会儿。 没有意外，余诚依然还在沉睡。 五十多年了，他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五十多年了。 如今的他，早已成为万妖山脉中最强大的存在。 当今天下，也只有手持余诚炼制的神器的司马长风那几人能够威胁得了他。 过去五十多年，天境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 人口也渐渐增长了一些。 只是有些地方，依然还是荒无人烟的样子。 在这五十多年中，万妖山脉曾发生过一次暴乱。 里面几头五境大妖，见如今人族势弱，打算走出万妖山脉，建立一方妖族皇庭。 山君作为万妖山脉中最强大的一只妖兽，自然在邀请行列之中。 甚至有不少妖族愿意奉其为主，等建立了万妖国度，便尊山君为妖皇。 对此，山君不屑一顾。 不过他同样也没有出手阻止。 因为他知道，这些妖兽如果真的胆敢在这个时候打人族的主意，下场绝对会很惨很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群妖便丢盔弃甲一般逃了回来。 在它们后面，是手持一杆长戈浑身杀气的司马长风。 几十年过去，司马长风如今的修为早就登顶了五境巅峰。 加上余诚给的武器，就算是剑仙和月华神女在世也得避其锋芒。 何况只是一群野蛮的妖族。 最后还是山君出面求情，并且保证妖族绝不会走出万妖山脉，司马长风这才放过了妖族。 毕竟他也知道，山君是余诚的坐骑。 他们俩早在六十年前就见过面，那时候他还差点死在山君的虎口之下。 妖族之乱平定后，司马长风便开始大力发展人族，开疆扩土，让人族的足迹重新布满整个天境。 十年前的一天，山君如往常一样盘坐在茅屋前修行。 收功后，山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一天的修行，修为增长隐约比之前快了不少。 一开始山君只觉得这是个错觉。 只是之后几天，天天如此。 这终于引起了山君的注意。 他开始仔细探查，最后发现，原来是四周的天地灵气似乎开始增加了。 而源头，就是那座茅屋。 他不修元神，不通道则。 但当他坐在茅屋前仔细感悟，却仿佛能够看到天地至理在自己眼前流转。 可惜的是，山君不懂如何去把握这些至理道则，只能望着宝山空手而归。 之后的十年，天境的灵气与日俱增。 前三年，灵气恢复到了天战之前的程度。 中间三年，灵气浓度至少增加了一倍。 后三年，灵气浓度更增加了两倍。 最后一年，天境中终于诞生出了继上一代六境强者之后的新一代六境强者。 正是司马长风和山君。 两人几乎是同一天突破了六境，天降祥瑞绵延数千里。 天下震动。 但山君真正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 他知道，天境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绝对跟余诚有关。 也就是说，余诚或许很快就要醒来了。 另一边，司马长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每天都会来到万妖山脉，跟山君一起，守在茅屋前。 时间长了，一人一妖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作为当今世上最强大的两位，也只有在彼此之间，才能感觉到惺惺相惜，不会有曲高和寡的悲凉。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明显感觉到茅屋内散发出来的道韵越来越浓烈。 茅屋四周，明明只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但忽然有一天，却一夜之间开满了金色的莲花。 莲生十二瓣，每一瓣都仿佛映照出了无数人的一生。 到了这个地步，山君和司马长风已经再也无法靠近那片区域了。 哪怕是以他们六境的修为，在茅屋前待久了，也会有迷失的风险。 一人一妖都难掩心中激动，遥遥观望。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这是一场机缘。 一场前所未有的莫大机缘。 那些道韵虽然深奥难懂，但只要能够参悟一丝一毫，他们便能脱胎换骨，说不定可以成就真仙之境。 此时，已经沉睡了五十多年的余诚依然沉浸在大梦之中。 转瞬间便经历了千百世的轮回。 无数次人生历练，无数种不一样的人生。 让他彻底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 唯有心中依然保存着一丝真灵，保存着一丝回归真我的希望。 五十多年，那道信仰之力汇聚而成的洪流终于被彻底炼化。 所有的梦境在这一刻归于沉寂。 只剩下混混沌沌地一片虚无。 一点毫光在余诚识海世界之中沉浮。 飘飘荡荡，没有时间的概念。 “我…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宛如天地初开一般，一道声音打破了识海世界的死寂。 那一点毫光开始大放光明。 渐渐衍化成一个人形的模样。 他一脸迷茫，思维一片混乱。 太多的记忆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记忆中，他是一个老人、是一个孩子、是一个少女，又是一个青年。 他有无数种身份，做过农民、当过皇帝。甚至身为妇女，生儿育女。 所有的经历都是那亿万信徒的人生。 都是绝对真实完整的一生。 既然都是真实的，那自然不存在分辨真假的可能。 他翻看着这些记忆，每一个都是他自己。 但本能意识中他知道，这些不是他。 不是真正的他。 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可是… “我…究竟是谁？” “你是世间人，当回世间去。” “你是在世唯一真仙，举世无敌。” “见天地，见众生，见真我…” “救…救救我妈…” “你走…我永远都不要再见你…” “妈…你在哪…” “师兄，不管你走多远，你要记住，你终归还是有一个家留在人间，留在桥头村，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阿诚哥，我就跟在你后面，永远跟着。” “余诚，我恨你…” “余诚，你就是个胆小鬼……” “先生…师兄…阿诚哥…余诚…” …… “余诚？余诚？谁是余诚？我是余诚？” 他喃喃自语。 那些记忆就像是遥远的山谷里传来的回音。 隐隐约约。 但却又清清楚楚。 “我…是余诚…我…是我…” 刹那间，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记忆里。 父亲早亡，母亲抛弃，确诊骨癌，得到系统，认识一个个可爱的人，经历一件件幸福的事，也留下了一桩桩难以挽回的遗憾。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识海世界瞬间清明。 那尊元神顶天立地，彻底复苏。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 “希望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