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努力地盯着一幅又一幅的画,很卖力地想看懂它到底在表达什么,但…… 她忍下了第二十个快要冲口而出的呵欠。 老实说,这幽静的画廊,灰白的色调,设计一看就很高逼格,三三两两的人,或各自驻足在某幅画前,或两三人站一起喁喁私语。 这地方,一进来,她就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她搞不明白抽象派的那些色块代表什么意思,也不懂印象派到底想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更不知道现实主义有多现实,她只想知道—— “老公,你说这画,能卖多少钱?” 陈川摸着下巴打量了番眼前的画:“讲真,画家大部分还是死了后画才值钱,所以以后咱孩子,要是喜欢画画,就让它去涂两笔,拿来混饭吃,就大可不必,费钱不说,还没前途。” 哈哈哈哈…… 嘴太毒了。画家本人听到是不是得去死一死? “所以呢,这画到底值钱吗?” “值个鬼,画的什么乱七八糟。难怪门票到处送,不送谁来看啊?简直浪费我的时间,荼毒我的眼睛。” 呃,当她没问。还好他们站角落没人,不然这画家要是听到陈川这样评价他的画,估计得炸不可。 她看着陈川:“那我们?” “走。”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说走就走,刚到门口,就见到一群人簇拥着两人走了进来,老夫少妻的显眼组合,女人还身怀六甲,看着就春风得意。 “朱夫人真是美貌与才华并重。” “就是,就是,瞧瞧这些画画的,是当代少有的年轻画家。” …… 哦吼,原来是浪漫他们时间的画家本来到场了。 这里展出的每一幅画,都是她的作品。而这次画展,自然是那个老夫帮着办的。 原来是花钱刷的门面,难怪陈川刚刚毒舌。 不过,那少妻看着,莫名眼熟怎么回事?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 “你没感觉错,你认识。” “谁呢?我就看着眼熟,但好像叫不出名字。” “徐慕婉。” “呃……谁?”她完全想不起来。 陈川凉凉地看她一眼:“你那个追求者的初恋女友。” 啊? “卢俊才的女友?我不认识呀。” 他眼睛一眯:“卢俊才是谁?” 我靠!! “来,老婆,你给我解释一下,卢俊才是谁?”陈川笑地极灿烂,但沈溪…… 赶紧语如联珠地一通倒,把卢俊才那些奇葩追求事件给说了。 陈川一听开头,就知道这人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心了。 见老公的笑,不那么阴险了,沈溪悄悄地松口气。真是,没处说理去。明明家里,她的家庭地位更高些,毕竟,武力值摆在那里,但,谁懂啊,她有时候,还是有点虚陈川。 人家段位高,腹底黑,坑起人来还要人帮着自己挖。 沈溪从来不觉得自己智商低,但,遇上陈川后,她才懂得还是人外有人,比不过比不过。 能不惹他,还是别惹吧。 “现在到你来告诉我,我还有哪个追求者?”对于沈溪来说,她有印象的,貌似有追过她的,也就卢俊才一人。 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从陶可和孙方仪的话语和表现中看,他似乎好像可能是追她来着。 可怜沈溪,活生生一个大美女,长这么大居然追求者的素质就这样,想哭…… “秦墨。” 她刚想问秦墨是谁,突然想到之前她老师给她介绍的那个,顺便又想到某次商场偶遇的那个女人。 她恍然大悟,想起来了。 等等! “秦墨什么时候是我的追求者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们两人不过是在老师家碰到,吃了顿饭,然后他送她回家后,就黄鹤一去不复返了。 这样的,确定是她的追求者?哪里追了哪会求了? 为什么她不知道呢? “不是老师介绍给你的吗?你们还一起吃饭,他还送你回家来着。”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最重要的是,你还介绍我,说我是你邻居,而且是个跟踪狂邻居。” 哦哦,记性那么好做什么呢? 沈溪眼珠子一转,捂着肚子就叫:“唉哟,孩他爸,来财刚刚踢了我一脚!” 四个多月的胎儿,确定能踢她? 陈川表示怀疑。不过——他伸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别装了,不算旧账。” 她捂着肚子斜眼瞥他。 “真的,我保证。” “哎哟,来财又睡了。”她立马直起腰来。“可能刚刚是睡前伸懒腰吧。” 你是它妈,你说了算。 陈川握了握老婆的手:“我们走吧。” 沈溪忙不迭地点头,果然这种地方,就不适合她来,全程看不懂想睡觉。 就说,白送的从来是最贵的,油钱、时间、精力……呜呜呜,以后她要改一改贪便宜的性格,别什么东西都伸手。 比如艺术。 两人主意一定,打算绕过那群人离开。谁知道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 “陈川?” 呼啦啦一群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溪看着他,挑了挑眉:找你的,你的麻烦。 陈川捏了捏她的手:我不能走,你就能走? 好像也是。 “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你。”徐慕婉笑地十分大方得体:“你是专程来看我的画展的吗?” 她转头对丈夫说道:“老公,这是我的高中校友,陈川。” 朱勤富看了看陈川,脸色变了几变。 这个世上,不仅女人会比较外形,其实男人也会。 你以为有钱男人就会自信爆棚完全不在意相貌和身材吗?并不会。 就算他嘴硬不承认,但如果他碰到一个不管是颜值还是气质都全方位碾压他的那个人时,他的脸色,就好看不到哪里去。 比如现在的朱勤富。 他年轻时就算不上帅哥,现在年纪大了身材又发了福,那叫一个膀大腰圆,腰间挎的那个爱马仕的皮带跟挎个腰包一样。 被陈川这种级别的帅哥一对比,只剩下惨不忍睹四个字。 朱勤富本来得意的心情,立马蒙上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