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好，我们之前见过。”</p>
来人笑着跟李正打招呼，顺手从包里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李正：“上次来时给您介绍过我司今年研发的新品月饼，使用黄芪、人参、灵芝、虫草等中草药，好吃的同时对身体也有保健作用。”</p>
李正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食品公司业务经理，顾留成对吧？”</p>
顾留成看到名片，眼前一亮：“老板还留着我的名片，应该对我司新出的月饼有兴趣，要不要试试？只要您愿意在店里上架我司的中药月饼，中秋当天我司愿意免费赠送一盒月饼给老板。”</p>
“不了。”李正摇摇头：“我的答案跟上次一样，对你们公司的中药月饼没有兴趣。另外，月饼是食品，中草药是药材，虽然部分药材可以加入食物中做成所谓的药膳，但那些基本都是现制品，像月饼这种预制食品里面加药材，不符合国家对食品行业的标准吧？”</p>
这种行为相当于擦边球，没人告就没事，一旦被人给告了，那是一告一个准。</p>
“这点请您放心。”顾留成又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展示给李正：“我司已经跟相关部门备过案了，得到允许之后才研发了这批中药月饼，绝无后顾之忧。”</p>
李正仔细看了一遍，心中有些惊讶。</p>
这家食品公司有点厉害啊，连这种备案都能通过，说明上头有人罩着。</p>
然而越是这样，李正越不敢上架对方的产品。</p>
不过……</p>
李正眼神怪异地看着顾留成：“哥们，你是你们公司的普通职员还是里面有亲戚？”</p>
顾留成没想到李正会问这种问题，面上明显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我是普通职员，如果有亲戚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出来跑业务，您说是吧？”</p>
“有道理。”李正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工资待遇怎么样？一个月能拿多少钱？”</p>
“这个……”顾留成迟疑了一下，道：“工资是底薪加抽成的形式，底薪一千，但是每谈好一家店愿意上架我司的产品，我都有一百块钱的抽成。”</p>
“也就是说，你要谈二十家店才能拿到三千块钱的工资？”李正挑了挑眉：“我记得你上次来是在七夕，从七夕开始到现在，你总共谈了几家店？”</p>
顾留成抿了抿嘴：“不到十家。”</p>
“……”</p>
李正听到这个数字，险些没绷住：“才这么点儿？”</p>
“嗯。”顾留成无奈解释道：“能做生意的人没有笨蛋，我谈下来的十家还是原本生意就不好的店，冲着免费月饼才同意的。”</p>
他倒是诚实，一点都不撒谎。</p>
他也知道阜城县买得起六七百一盒月饼的人少之又少，而能买得起这种月饼的人更倾向于去大型商超或者直接上网购买，这种路边小店其实根本不是合适的选择。</p>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就这点实力呢？</p>
不像有些同事认识些大型商超的管理人脉，通过这些人脉将月饼推销出去。</p>
又或者有同事直接被分到魔都，那里买得起高档月饼的有钱人更多，一些社区商店本身也比较高档，所以推销起来难度没有那么大。</p>
唯独顾留成这样的倒霉鬼，既没有人脉也没能被分配去一线以上城市，在阜城县这么个小地方挣扎。</p>
“其实不瞒你说，这是我在这家公司工作的最后一个礼拜了。”顾留成苦笑道：“一个礼拜之后发薪日，拿到上个月的工资之后我就离职去找别的工作了，所以你不答应也没啥，反正这个月的工资我也拿不到。”</p>
这么可怜的业绩，能坚持两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及时抽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p>
李正点点头：“下一家工作找好了吗？”</p>
“面试了几家，条件都比较一般。”顾留成说道：“到时候再看吧，如果离职那天还没有更好的，可能先随便找一家将就一下。”</p>
“祝你好运。”</p>
李正笑了笑：“对了，忘记问你，如果我同意上架你现在这家公司的月饼，除了进货之外，我还要做什么吗？比如缴纳保证金之类的？”</p>
“有，两千块钱的保证金。”顾留成想着反正自己都快不干了，索性把后续一些本来应该按部就班进行的流程全给撂了，“我们会告诉每一家店的老板，只要能在店里卖出五盒月饼，中秋之后就可以找公司拿回两千块钱的保证金。”</p>
“嘿。”李正乐了：“我就说免费月饼不是那么好拿的，大多数拒绝你的店应该都是因为需要交保证金才拒绝的吧？”</p>
“对。”顾留成直言不讳：“但是一开始就拒绝的，只有你这里。”</p>
李正听到这话大为好奇：“你应该知道我的态度很坚决，为什么还要再来呢？”</p>
顾留成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地道：“人嘛，总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寻思再来一趟，试着挑战一下能不能说服你来着。”</p>
结果显而易见，挑战失败。</p>
“能成为你挑战的目标，我很荣幸。”李正起身客气伸手：“希望下次再见时，你别再给我推销产品了。”</p>
“哈……哈……一定。”顾留成尴尬地笑了两声，握住李正的手摇了摇，随后便说了句：“那我先走了。”</p>
看着顾留成离开，明武这才纳闷地说道：“老板，他这种岗位在外面四处跑，就算不去跑业务，是不是也能拿到每个月的底薪？”</p>
李正眼皮微微一抬：“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刚才那句话你没听见吗？做生意的没有笨蛋，就算笨也是栽在贪字上被别人给骗了。但他们对自己员工却能比鬼还精！”</p>
明武不懂，好奇请教。</p>
李正给他解释：“前几年市面上出现了多款辅助工作的app，其中有一项功能就是记录员工当天的行程路线，老板以及相关管理可以实时调取这些内容，你说这些人看到某个员工当天的行程在某个地点停留时间超常，他们会怎么想？”</p>
“可能这个员工昨晚吃坏肚子了，在厕所里拉屎？”明武故作幽默地回了一句，结果见李正面无表情，这才讪讪道：“好吧，这些资本家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p>
李正这才点头，竖起一根手指：“说到拉屎，有些坐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为了合理摸鱼，每天都要借机在厕所里呆半个小时，他们称之为带薪拉屎。你猜后来那些老板……或者说管理层想了个什么招来对付这种情况？”</p>
“不知道。”明武摇摇头道：“总不可能专门雇个人在厕所门口给所有人计时吧。”</p>
“哪需要那么麻烦。”李正轻蔑一笑：“还是那个app，把定位精确到每个洗手间的范围内，只要有员工定位在洗手间的定位超过十五分钟就开始计时，多出来的时间要么加班还回去，要么就扣工资。”</p>
明武变了脸色，吐槽道：“开发这个app的公司真不干人事儿啊！”</p>
“谁说的？”李正脸色微沉：“在当老板的人眼里，这家公司开发这种app才是真的在做人事儿。”</p>
明武下意识道：“当老板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李正似笑非笑地提醒他：“我也是个老板。”</p>
![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