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年纪尚小，一岁左右，平日里咿咿呀呀地不会说话，但是有的时候，却不知遗传了谁的暴脾气，不大的力道会将毛绒玩具死死地按在身下，稚嫩的手掌恶狠狠地扼住玩具的脖子。</p>
孩子笑着，露着几颗乳牙，那纯粹的笑容隐隐透露着一股子癫狂。</p>
迄今为止，仍让男子记忆犹新。</p>
尽管女人常常会跟他说：“还是个孩子，对世界都没有认知，不懂得轻重。”</p>
但他依旧会在夜间做梦时惊醒。</p>
但愿长大了就恢复正常吧......</p>
“爸爸......”</p>
突然，孩子竟口齿模糊地呼唤了男人一声。</p>
一时间，夫妻两个都有些激动，这是孩子成长的一大步。</p>
“快叫妈妈！”女人甜蜜地转头看着孩子，心怀满满的期待。</p>
可是，孩子并没有看向他们，反倒是看着窗外，像是在望着那湛蓝的天，高耸的远山。</p>
不过，年幼的他似乎对女子的教育有所感应，嘟着嘴囫囵了很久，才勉强地模仿了一句：“妈妈！”</p>
“欸！乖孩子！”女人笑靥如花，伸手去摸孩子的脑袋。</p>
男人也笑了，好似原先的怀疑都要烟消云散。</p>
可是......</p>
“哥哥！”</p>
孩子冷不丁地补上了一句。</p>
沉浸在喜悦中的夫妻登时僵住。</p>
他们并没有教过这句。</p>
而且......</p>
他们根本没有其他的孩子。</p>
何来哥哥可言呢？</p>
难道......</p>
女人一阵悚然。</p>
“哥哥，哥哥！”孩子开心地拍起手来，孤身一个人坐在后座显得异常诡谲。</p>
慌乱之中，女人想要伸出手去捂住孩子的嘴，可是下一刻，孩子摆出了十分惊喜的表情，瞪着眼睛，嘴巴张大，无声地发出“哇”的一句。</p>
同一时间，高档的豪车前突然出现了一辆巨大的货车，直奔着车头撞来，车轮处闪着耀眼的火星，高分贝的喇叭声震耳欲聋。</p>
男人面露恐惧，死命地转动方向，想要驱使着车辆躲避，胶质的车胎在地上疯狂地摩擦，拖出长长的黑痕。</p>
车里的东西顺着惯性开始翻倒，奶瓶撞击在玻璃上，飞溅出温热的液体，覆盖了男子的视野。</p>
摇晃的车载玉佩重重地磕在车窗上，崩裂出无数碎块。</p>
女人尖叫着，精美的指甲死死地抓着座椅，然后纷纷折断，鲜血如注。</p>
一切都如此混乱。</p>
只有孩子不顾疲倦地拍着双手，在车辆碰撞后的无数碎片中大笑。</p>
然后彻底归于沉寂。</p>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在颠倒的世界里苏醒，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死死地压在了车底，呈现着倒立的姿势。</p>
在他身边，女人已经死去多时。</p>
他很想哭，但是没有力气，世界也随着他体内血液的流失而变得灰暗。</p>
忽然，他看到了破碎的车窗外有一双脚，白白的，没有穿鞋。</p>
似乎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p>
男人伸出手去，想要去抓，他受到重创的脑袋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刻板地认为，只要碰到了那个孩子，自己就能得救。</p>
他的手指距离那脚越来越近。</p>
他的嘴角慢慢咧出得救的笑意。</p>
可在那最后的一公分。</p>
他的手指被一双粘满血的手攥住。</p>
与此同时，男孩蹲下了身子，低着头与男子四目相对。</p>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虽然相隔了整整三年。</p>
在男孩的后脑处，有着大块的凹陷，仿佛沿着某个平面将其削去一样。</p>
“是......你！”</p>
男孩没有回答，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p>
随后。</p>
男孩狠狠地折断了那根手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