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便不得不被迫与附近地面之上,还未伤重身殒、失去战力的魏军斗作一处。 只是这边厢林间大火骤起,远处数里之外,便可见浓烟滚滚翻腾上升,顿时惹得双方势力,均感诧异。 眼下日临午间,气温略有回升,山火一旦烧将起来,必是数个时辰也难灭却。 这对于攻山一方的魏军来说,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坏消息,只是这片密林乃是雄风寨中的下山路段一大段屏障倚靠,确需这些密林为地利设伏,如今倘或烧烬,如何再将御敌? …… “怎么回事?山下怎么起了大火?” 山巅主峰之顶,雄风连寨大殿内部,乍将送走了荀攸以及许褚二人,这边厢公孙汜便接到了来自厅外岗哨小厮的匆匆禀报。 从旁战力的秦烈怒斥出声,朝这名小厮喽啰肃声问询道。 “不、不知道啊,好像是、好像是魏军先锋,他们尾随寨主等人,杀将山上来了。” 那名小厮也不过是一名传讯之人,哪里当真晓得山下此刻的战况,只得这边一面报信,一面试图猜测着,颤颤巍巍地答复道。 “滚下去吧,再探再报!” 秦烈鼻息之间深作呼吸,皱眉拂袖冲其怒斥道。 这名小厮传讯之喽啰,瞧得自己躲过一番训斥,当即再不敢于厅堂之内多做停留,忙屁颠屁颠地溜了。 一旁公孙汜见状,瞧着秦烈这般如热火上蚂蚁来回搓手踱步的急切模样,心头不免有些好笑,迟疑片刻后,这才将身前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站立起身上前。 “三弟啊,你这般着急作甚呢?魏军便是杀将上来,你我亦可自保得性命。” 秦烈没想到公孙汜会这般言明,当下短叹一声,只是惋惜道:“咱这山头花费数年光阴方才建立起如今这般规模,弟只是不舍就这般弃了。” “何况来日我等若是归降魏军了,只怕未必还能如过往那样,于这片天地逍遥自在。” 他这话说得明白,也是直接,其意便指代寄人篱下的日子,终归不如自行为主来得畅快。 “三弟且自放宽心怀,你我既是结义兄弟,为兄当不会抛弃你等。他日若有共富贵之时,定然不会忘了大家的好处。” 公孙汜这话自说自得,目光朝前远眺,虽说是道与身旁的秦烈听,却并未偏头再看向他。 “那二哥,郭里那边,你欲待如何处理?” 此时身为雄风诸山寨主的郭里不在,秦烈竟也不再以大哥相称呼,径直便唤其名讳来,同时冷言冷语述及道:“听方才哨属所言,他与简淮逃回山上了。” “那便去见见他吧,事情终归要得解决。是现下便撕破脸皮,还是要顾及你我诸位兄弟情谊,便在他一念之间。” 拂袖一挥,公孙汜当下未有迟疑,转身朝内堂之中行去。 后方秦烈见状,似乎隐隐面露兴奋之色,随即也便折身走回,只是在来到自己方才饮酒的长桌边时,却也顺势自桌角下方,抽出了一柄软剑来,携傍在身。 这边厢自是郭里率先归来,简淮殿后负责拦截追击而上的魏军先锋部曲,当下竟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仍未于山腰处,传来任何讯息。 郭里急得如热锅之上的蚂蚁一般,这个时候,眼见巡山岗哨传来山间密林起了大火一事,心下更下急不可耐,就欲指挥其余诸山的各处当家副寨,前来一商守寨要事。 只是前去传令片刻,这时被数名寨中好手押解入内的,却是范春。 而那着人押解范春入内的青年汉子,却不是旁人,而正是如今寨内最为年轻的一名峰头副寨主,七当家·雷薄。 “七弟?你这是作甚啊,快将你嫂子放了!” 山门演武场旷地之前,郭里远远瞧见这一幕,心下惊骇不已,快步走上前来,目光在诸人身上一扫,便及转落于雷薄之前,肃然质问道。 “大哥,此番休怪小弟无理了!还请大哥将这女人当着如今寨内诸位弟兄之面,先行写下一直休书弃抛,再行手刃斩杀,以奠此番激斗中诸位丧命弟兄!” 雷薄面色不改,淡然言及道。 “你说什么?”郭里心下大怒,当即不由发作起来,手持长刀,遥指雷薄道。 “烦请寨主休妾斩祸水,断了妥协念想,与众家兄弟誓死抗敌!” 他话语方才落下片刻,却是不曾料到,下方尾随雷薄而来的数十名诸寨一众从属弟兄,竟也跟着朗声齐齐拱手开口。 “你们、你们……这是要反了么?”郭里袖下拳头紧握,咬着牙关怒斥道。 “不敢。” 雷薄上前一步,来到郭里身前约摸数尺距离,与之遥相对站,他身上自是未曾携带任何兵刃,神态依旧一派平淡,抱拳冲郭里施礼,慨然深吸一口气道—— “大哥你也瞧见了,此前敌军将这女子擒去,你便心乱如麻,当下贻误了我方绝佳反攻之战机啊。此趟下山未及完成二哥计策也便罢了,还将六哥性命,也是搭上。” “什么?六弟、六弟他……” 郭里闻听至此,脚下步伐踉跄,险些未及站稳。 原来此前山腰密林之间大火突起,简淮本以突围成功,意欲上山归来,但是见到后方火势冲天,想起林间还设有诸多壁障埋伏,皆是寨中若干弟兄一番心血浇筑。 倘或就此彻底焚毁了,那么火势一旦浇灭之后,林间残余光秃秃的焦黑一片,便再无壁垒可倚仗,届时魏军齐冲而上,攻山掠寨,对方人数众多,寨中弟兄势必再难抵挡。 因此简淮不过略作踟躇权衡,便及领了身旁尚还余剩的数名寨中弟兄好手,又是转头折返下山,意欲扑灭这熊熊山火。 只是这寒冬腊月,气候干燥,林间一经火气,再借壑风刮拂,不断增扬火势,却又哪里能够轻易灭止? 那烈火顿起燎原之势,原本不过星星点点,围绕一侧树干焚烧开去,到最后却是愈演愈烈,直要将林间山道的另外一侧的灌木高丛,也即引燃。 简淮当下见状,知晓断不能让两边交联,引火势烧到高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