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吕布在接过之后,却是倏尔再行拉住了她,并自其上,硬生生扯下一大块带肉骨头来,同时将剩余之肉,递还而回道—— “喏。张姑娘,你分明也没吃。咱俩眼下既是同侪,食物理应共享。” 张琪瑛见状,俏脸面容神色微愕,眉眼眨动间仅是片刻游移,便重新将其接过,一把塞进了口中。 …… 且说两人经过昨日一夜休息,体力精力俱皆回复了不少,一身功力修为,亦氤氲丹田之中,时刻运转全身,以留于前方即将迎来的一场激战。 故而他们并肩携行下山去,并没有选择施展轻功,跃上密林枝头,而是徒步穿越这片林间深径。 同时两人彼此交流之间,吕布也渐渐神色为之骇然起来。 他不曾想,张琪瑛口中所述之法,竟于此前闻所未闻,当真再度令之对眼前女子,刮目相看了。 “咻——” 两人这般匆匆赶路,径自翻越山岭来到桥头浅滩密林边,身形跃上一棵高大树干之上,这才停驻下继续前进的步伐,决定暂歇于此,等候时机。 张琪瑛略作仰头,透过层层密林眺望天际,简单辨认了一下此间时辰,这才转头凝眸,自袖中取出了数帖焚天道符,将之递交于吕布伸出的掌心之中。 “吕公子,你可记住我所传咒诀了?” 张琪瑛再行凝神复问了一遍,接着螓首微偏,挪移向大营所在中军主帐方位,在深吸一口气后道—— “一会儿我去吸引主帐附近的守军注意,你便趁乱潜入后营纵火罢。” “诶。张姑娘!” 在张琪瑛话语嘱托道尽,意欲起身跃下树梢之际,身后素手皓腕却是为吕布所拉扯住。 吕布言语柔和而肃然,就这般急急将对方唤住,并诚然嘱托开口道—— “一切小心。倘或他不愿交付解药,你也不可与之硬碰。但见火光一起,便自顾脱身离去。” 瞧见张琪瑛娇躯如雨燕一般掠下枝头,施展轻功直奔前方蜀军大营,吕布也随之深吸了一口气,进而收起对方所给的这五张道符,同样悄然摸索而下、潜行于野。 他在等待时机,一旦营中出现混乱,便势必会引起守备调动。 凡此之时,才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令他穿过前方警戒重重,直抵后营粮草存放所在。 时间飞速流逝着,蛰伏于丛林边的吕布,眼见天外朝阳徐升,日头照得天空逐渐明亮起来,他也随之心绪愈发升起一抹浅浅担忧。 虽说张琪瑛功夫高强,聪颖智慧且身怀医毒二法,但所要面对之人,毕竟是此前就已成功坑害过她的贾风,故而便不得不令他多想。 只是吕布于精神高度紧张之下,或许自己也不曾觉察到,在他心中已是升起了,对于张琪瑛浓浓的关怀和在乎之情谊。 “呜——呜——” 鸣金之声自大营之内,靠近中军主帐所在方位,倏尔传来,紧接着,身处四方各营帐所在地内,以及周遭拒马附近持续巡逻走位的守备兵卒,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便是齐齐调头,朝主帐汇拢、快步奔去。 “就是现在了!” 吕布见状,知晓时机如今终于迎来了成熟,他也便深一做呼吸,同时伸出手去再行重点左臂三处大穴,继而整个人离地弹射而起,将脚下轻功,施展到了极致。 只见一道残影划破视线,带起周遭事物扬起,宛若一阵飓风呼啸而过,“嗖”也似的,便越过前方高台拒马,径直窜出数十丈距离远,身影没入营帐深处不见。 且说此刻的蜀军阵营,中军主将大帐之内,气氛正显得莫名有些诡异而低沉。 布帐前方的地毯中央处,张琪瑛娇躯笔挺站立,目光遥视前方,却是不卑不亢,丝毫未含任何情绪地,盯着眼前那道,趴伏于主帅几案之上的尸体。 “是替身么?看样子,他已然有所预料了啊……” 张琪瑛黛眉稍蹙,凝神扫过那具尸体的身材轮廓,略微游移踟蹰后,便觉恍然呢喃道。 “啪啪啪——” 一道鼓掌之声,自帐内屏风后方,倏尔传出,紧接着,两道中年男子的行进身影,也便出现于那道伏案尸体旁,饶有深意般看向帐下。 那名拍手鼓掌之人乍将露面,便是引动得下方,目光凝视向他的张琪瑛,俏脸神色骤然阴沉下来,隐含凛冽愠色。 正是依旧一身儒将文士装扮,头戴白布纶巾扎就的贾风。 其身侧后方所跟随而现身的,则是如今蜀营后援军队之主将,秦宓。 “你这女人着实命硬,这样都没能将你解决掉么?我那豢养于岭涧中的三只寅兽,也是为你所戕杀吧?” 在张琪瑛分明怒视向他时,看清来人面容的贾风,当下神情亦略显严厉复杂,不由得反唇质问道。 “是。贾风,我已知晓个中真相,今日归来,便是为取你性命!” 张琪瑛俏脸含愠,此话乍一道尽,便不再有听凭贾风还欲反应回质的意思,径自弹跃身形,娇躯腾挪闪掠之间,倏然便已出现在了对方身前约莫数尺距离处。 “嗞——” 自袖间飞速抽离而出一柄宝刀,伴随一阵寒芒闪过眼前,张琪瑛素手横劈扫过,便要冲着贾风的喉间划去,俨然是不留丝毫余地,意图当场夺了贾风性命! 而贾风显然乍出现于此,心头便已然做足了防备。 只见他只手迅捷抬起,将掌心握持的折扇展开,横挡覆面,而那柄宝刀之锋刃,便是带起一阵呲啦之声,划过扇面,引动空气尖锐作响。 张琪瑛当下抽出持于掌心之刀,乃是分离之前,由吕布所借予她用以护身的七星弓背宝刀。 其刃面削铁如泥,无比锋锐,几乎是未曾施加多少力道,便径直划开了贾风所持扇面! “噌!” 贾风眼疾手快,但见手中覆面之铁扇,竟是在须臾间便为对方兵刃所划为两截,他脚下身法已然施展开来,急急向后方退却,一个辗转腾挪,便已来到了隔开案几一丈开外的屏风侧面。 目光凝眸挪移,扫过身下手中所持之断扇,瞧得横削平面这般规整划一,贾风心头也不由得掠过一抹惊疑浅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