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萍已经说不出话来，勉强站住身子，抄起一根树枝就去抽宋茵陈。 宋茵陈往蒲建国身后一躲，那树枝就落在了蒲建国的胳膊上。 林丽萍这一棍子可是下了死手的，当即将蒲建国抽的一哆嗦，抱着胳膊不停揉搓。 “救命啊，女婿跟丈母娘通”宋茵陈的叫嚷声被蒲建国一把捂住。 得亏这会儿天刚亮，村里人要么早早下地，要么在家收拾，宋茵陈家又偏远，这才没引起人注意。 “宋茵陈！”蒲建国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这女人还真是疯了！ 宋茵陈张嘴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蒲建国下意识便缩回手。 宋茵陈气喘吁吁对两人道：“二百块，一人一百块的封口费，没这钱，休想我罢休！ 林女士，我这日子你也看见了，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鱼死网破这词儿，我挺喜欢！ 不晓得，林科长喜不喜欢同归于尽这词儿？” 林丽萍双眼如淬毒，看宋茵陈的目光，几欲要吃人。 宋茵陈丝毫不怀疑，若此时在荒郊野外无人知晓，这个妈说不得真会对她下死手。 亲生母女做到了这份上，也是怪没意思的很。 许久，林丽萍才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宋茵陈，你这辈子，就不打算再回城里了吗？” 宋茵陈舔了舔嘴唇：“林女士，你会让我回吗？” 若是十八岁的宋茵陈，必然还对这个母亲还抱着几分期望。 可眼前的宋茵陈，经历亲人的背叛，姥姥在医院里没钱做手术种种磨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姑娘了。 人呐！总是在苦难中一步步学着成长，把眼泪流干，把心伤透，才能让自己坚不可摧。 重活一回的宋茵陈算是彻底明白，这世上除了自己强大，想要靠别人，那日子只会更艰辛。 林丽萍冷笑：“原本我还在运作，让你和蒲建国一起回城的事，可你这么不听话，倒是省了我好多事！” 蒲建国眼睛一亮：“妈” 宋茵陈打断他想说的话：“林女士，咱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给钱走人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林丽萍对她总带着一股子恨意。 这股恨意，她五岁第一次见林丽萍就察觉到了。 这会儿说回城的话，不过是想给她和蒲建国之间插入一颗钉子，让两人在后悔之中互相埋怨指责。 她这个亲妈，想害她的心，还真是无处不在。 林丽萍恨恨盯着宋茵陈。 宋茵陈对上她的目光不避不闪，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柔弱无助的小可怜了。 最终，还是林丽萍率先败下阵来：“行！给你，宋茵陈，你记住你今日！” “林女士，也请你记住！”宋茵陈朝她礼貌一笑：“该撕的都撕开了，拿钱吧！” 蒲建国还想劝宋茵陈两句，被宋茵陈瞪了一眼，他缩到一边不敢吭声了。 他觉得，自从宋茵陈知道高考顶替之事过后，整个人就变了，和从前那个泼辣的小姑娘，全然不是一回事了。 “给你！都给你！”林丽萍翻开包包，将剩下的钱一股脑砸了过去。 她出来之时带了两百多块，原本想着来了这边，拜访一下从前的老领导，再给小女儿买些特色吃的。 被宋茵陈这么一闹，她也没脸去见人，更没心思给小女儿买吃的了！ 宋茵陈丝毫不介意，蹲下身将钱捡起来数了数：“一共1836元，林女士，不够啊！” 林丽萍要气疯了，扯下手腕上的女士手表扔了过去：“都给你，这下总够了吧！” 宋茵陈将手表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土：“将就吧，到底母女一场，做人也不能太过分了对不对？” 林丽萍忍着要吐血的狂怒，朝蒲建国吼道：“还不送我走，要等我在这儿给她接生是不是？” 蒲建国被宋茵陈刚刚不要脸的动作，都给看懵了。 他回过神来忙道：“妈，你别急，我这就送你走！” “别叫我妈！”林丽萍一甩头发大吼。 宋茵陈在后面嗲声嗲气道；“要叫亲爱的！” 蒲建国忍无可忍；“宋茵陈，你够了！” 林丽萍已经懒得理她了，这个女儿是彻底没救了。 宋茵陈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幽幽道；“林女士，回去之后可别乱说话，别以为，海城是你的天下，你就可以胡乱给我安罪名。 我是个疯子，你小女儿未必想做个疯子， 惹急了我，咱娘几个谁也别想好！” 这话算是赤裸裸的威胁，看她林丽萍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林丽萍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朝村外走。 再多待一分钟，她估计就要疯了。 宋茵陈见两人走了，扭头走小路去寻富贵婶。 德文叔早就在山垭口上等她们了，干啥也不能耽误她挣钱不是。 蒲建国带着林丽萍喘着粗气，喉咙冒烟爬到半山腰上，就听垭口那头拖拉机突突响起。 他急忙大喊：“等等，等等呀！这儿有人要坐车！” 风大拖拉机的噪音更大，突突冒着黑烟从垭口上跑过，等蒲建国和林丽萍辛苦爬上山，就只看到拖拉机远去的影子。 林丽萍到了化肥厂，张小伟早早就等着了。 “姐夫，有事呢？”宋茵陈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琢磨开了，只怕这氨水生意做不成了。 张小伟丢了烟头，拿脚尖踩了踩：“妹子，不是哥不帮你，而是我爸上头领导有个侄子，也想做这门生意。 唉，哥也为难” 宋茵陈从随身带着的篮子里，摸出一条红山茶给他：“姐夫，我晓得，这段时间也蒙你照顾，让妹子能挣个生活费，已经不容易了！” 她这么一说，张小伟不好意思了。 宋茵陈挣钱，他也没少油水，这生意说不做就不做了，别说宋茵陈难受，他就先不舒服了。 那谁要是干这生意，还能像宋茵陈这么痛快？ “咱干完这个冬月吧，他不能连这点脸面都不给！” 宋茵陈想了想，附近的乡镇都被她做的差不多了，再做就得跑远地方了。 “姐夫，咱别跟人家过不去啊，要是给叔叔惹了麻烦，那就太对不住你了！ 不过，这生意不能做，我倒是想打听另一桩门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