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你……你简直太不像话了!” 景元要休息,符玄能理解,但他是怎么好意思让尧月照顾的?!实在是太放肆了!又是喂饭,又是擦嘴,又是扎头发……景元你什么年纪自己不知道吗! 以上都是符玄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的,她淡定地跟尧月打完招呼,目送尧月离开,符玄才去床边要说一顿景元。 符玄都明显感觉到景元被照顾得太好了,如果之前的慵懒是疲惫困倦,那现在就是……是恃宠而骄? 不不不,符玄摇头努力甩开这种想法,然后正了神色,严肃抱臂站在病床边看向景元。 景元就像被养得油光水滑的猫猫,他慵懒惬意地靠在床头,金眸眯起,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他还把手里的小碗朝符玄那里一伸。 “符卿吃过饭了吗,要来一点吗?” “……”这种恃宠而骄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符玄闭眼压下这种怪怪的感觉,随后抬眸。 “景元,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放肆!我们已经够麻烦人家了,你还这样怠慢!” 景元叹了口气,把小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身体下滑,把被子扯上来,蒙住了脑袋,挡住符玄巴拉巴拉的训教。 这一幕真是震惊到符玄了,她急得上手去扯景元的被子,“景元,你真的太不像话了!我是来说正事的,你快起来!” 一听是正事,景元从被子里冒出头,然后坐起来,去摆弄床头柜上的吃食……把酱料放进小碗,然后放了几个炸得外壳金黄的丸子,又给了根竹签。 景元把这些东西递给符玄,他笑眯眯的,“既然是正事,那符卿也莫要焦急操劳,坐下慢慢来说。” 符玄看了看那小碗,又看了看景元,明白景元这是要堵她话的意思,符玄重哼一声之后,接过小碗坐到座椅上。 “丹鼎司的情况错综复杂,新上任的丹士长玉络,在自查时期确保司部运转,但联盟对此的回应,是派来新任司鼎,彻底收拢丹鼎司这等重要官方部门。” 符玄没有先吃小丸子,而是先说起了正事,景元也没有吃东西,他神色正经地听符玄汇报。 “那位司鼎行踪神秘,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来了罗浮,已经进入丹鼎司参与汇总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景元,这种大事,你知不知道?怎么不见你同我提醒一句!” 景元顿时笑弯了眼,他脸一歪就以手握拳撑着侧脸,语调慵懒悠长,“我不知道啊,符卿。” “什么!”惊得符玄站起身,瞪大眼睛,随后压低眉眼,“景元,这种事情容不得你开玩笑!” “司鼎上任,却把消息绕过将军,联盟这是什么意思!”景元这无所谓的态度,可把符玄气坏了。 “符卿不要心急,坐下来慢慢说。”景元又给了符玄一杯甜羹,这下子,符玄自顾不暇了,只能拿好东西乖乖坐下。 景元慢悠悠地说,“明文通知我确实没收到,但人我已经见过了,就是非神策府场合的见面,有些不正式罢了。” 符玄更惊讶了,站起来,“没有明确通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防止打草惊蛇?那也不对,就算是为了保证司鼎安全,那也应该是由你来给各位掌司透露,而不是我们道听途说。” “符卿莫要心焦,司鼎是位通透的人,若是符卿与之相处,还需要耐心一些。”景元四两拨千斤地大事化小,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符玄语气低落,“嗯,我确实需要与之交际,但景元,我希望你是心中有数,而不是被迫落子。” “符卿有心了,我会听太卜大人一言。”景元笑了笑,让人放宽心,还提醒一下,“符卿再不吃,就要凉了。” “……”符玄不作多余担心,只好坐回去,捧着小碗的素食丸子,拿竹签戳起来塞进嘴里吃。 尧月给景元送了好多好吃的,符玄就在这里蹭了个饭,还大多合她的胃口……应该是尧月早就算到她会来吧。 …… “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真的是这里的医士吗?”腰肌酸痛的男人趴在小床上,翘起脑袋看那个年轻人。 白色盘扣衫外罩黑色短褂,脖子上挂着墨翠小玉牌,穿着黑长裤,脚蹬一双千层底布鞋。 嘶,再看这张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脸,看那眼神就知道是个年轻人,怎么穿得比谁都养老啊? 年轻人咧嘴一笑,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包的啊老哥,你就信我一次。” 男人半信半疑,把脑袋低下了,然后接受放松腰部肌肉的时候,“嗷——”地一嗓子就喊出来了。 他就跟捞上岸的鱼一样扑腾,但是被年轻人大力压制,他只能可怜地接受,直到感觉到年轻人松劲了,他才翻身下床,健步如飞,跑了。 “哎哟……啧啧啧……”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的朱轮,看见那位仁兄的惨样还有逃脱的仓促。 “真够劲的,你去试试?”朱轮瞥头看向身边的惠父。后者一手背在身后,站姿如松,沉稳如钟。 惠父笑了笑,笑得让人感觉他是个贴心的领导,“那怎么成呢?我看朱轮兄多有疲惫,是该放松一下。” 这时候年轻人冲出来,“哎呀两位大哥不必客气,都进来坐一坐,我这不要钱就是摆摊义诊的,不如都来支持小弟一波。” 年轻人一把将朱轮扯进屋里,笑得阳光又热情,还把朱轮的外衣扒了,按在小床上。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猛如虎,等回过神的时候,朱轮已经趴着了,朱轮翘了脑袋就看见了惠父在笑,笑得看热闹不嫌事大。 惠父说这话,好像在担心似的,实际上乐不可支,“朱轮兄或许是比我这个文人身强力壮,但长年累月的必定有劳损,小伙子,你悠着点。” 年轻人笑了,“放心好了两位老哥,我可是集大家所成的天才,庖丁能解牛,我就能解人!” “嗯?”一听庖丁解牛,就觉得这词不对劲的朱轮,当即要挣扎脱身,奈何年轻人力气大,把他压制得死死的。 “我说话一向夸大,但意思是让您相信我嘛。”年轻人开始按在朱轮的老腰上了,一个用力就让朱轮“嗷——”出声。 朱轮忍得青筋暴起,奶奶滴这小子用劲真粗鲁,“你这混小子,叫什么名字,跟得是哪家的师父?” 年轻人笑得吊儿郎当,看着就不靠谱,“鄙人不才,两字广白,至于师父,当然是「内丘九师」。” “九师之一?”惠父突然出声,打量起广白。 广白说话让人感觉吹牛逼,“像我这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天才,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师父,自然是如同传奇主角,被九位高人看重并鞭挞,啊不对,教导。” 这年轻人说话不着调,让人觉得不靠谱,但出于对新同僚知之甚少的考虑,惠父还是听进去了。 按摩开始的时候朱轮嗷嗷叫,现在好多了,感觉到了舒适,他问起广白,“你看着眼生啊,从哪来的?” 广白鼻子朝天,“要说老家的话,是玉阙,但我毕竟是要成为传奇的人物,怎么可能拘泥于一处,所以我随高人遍历险地,被捶打,啊不对,是被给予厚望。” 朱轮笑了,“从其他仙舟来的人不少,来自玉阙的也有,咱太卜司的符太卜就是来自此处,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惠父站在朱轮身边给了他一锤,让他别这么尬聊,然后抬眼看向广白,他笑得亲和,“你来丹鼎司已有时日,怎么不来找我们聊聊呢?” “看你眼神朝气蓬勃,绝对是位年轻人。初来乍到的,我们这些前辈没有及时关照,实在让我们不知所措。” 广白连忙摆手打住,“两位老哥言重了,我才刚来三天而已呀,好吧是小辈的错,是我贪玩只顾着闲逛了,不过咱景元将军就在丹鼎司,我还是拜访过的。” 这话让朱轮和惠父对视一眼,随后是惠父开口,用开玩笑的语气,“既然如此,那是我们急切了,生怕不小心怠慢了同僚,可别觉得是我们给你下马威不搭理你呢。” 广白表示受宠若惊,“没有没有,消息没有早到我就来了,是我唐突了,害得你们急匆匆来找我,我应该主动上门拜访两位老哥呀,都是我贪玩误事,不过我不会再犯了。” “哎哟……小子你手劲真大啊!”朱轮坐起来,本以为腰会更疼,没想到身体更轻快了,“嗯⊙?⊙!还不错啊。” 广白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师承「以暴制暴」,效果意外不错呢。” 一听这词,朱轮赶紧推脱了,“那什么,我们先回去了,改天我带你小子喝酒什么的……许久没这么松快,我去溜达溜达。” 说完就带惠父离开了,不顾广白在身后热情招呼,“再来照顾我的生意啊,两位老哥!” 朱轮现在都走路带风,“我说怎么消息捂得严实呢,原来是这小子来历不一般……一群脑回路奇特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表面无害。” 惠父依旧步伐不紧不慢,但意外能跟上朱轮,“既然将军知道,那就是心里有数,不用咱担心太多。联盟眼光不差,专挑硬茬子来收拾烂摊子,咱必要的时候搭把手就行。” “我就是这么想的……哎哟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我感觉我又年轻两百岁。”朱轮满面春风,“走,咱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