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顾千兰。” 门外的女子应了一声,让屋里倍感紧张的两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安东快走几步,“呼啦”一下将门打开。 清冷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夜色墨沉如水,浅淡的月色之中,站着一位戴着半边面具,宛如暗夜精灵般的女子。 她身穿着一件深色长及脚踝的披风,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夜风轻轻吹过,披风随之飘动着,在微弱的月色下闪烁着似有若无的光泽,让人一看便知这披风的材质极为上乘。 “顾顾娘子,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安东咽了咽口水,从前他便深知顾娘子的美貌,时隔多日再见,只觉得她似乎又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刚刚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贵而又神秘的气质。 仿佛她并不是这个尘世中的人,而是来自于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安东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自嘲的一笑,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快请进屋说话,从余家村赶过来,一定累坏了吧!” 安东熟稔地把她让进屋子,关切地说了句。 “安东师父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顾千兰一边走进屋里,一边跟他叙旧道。 “唉顾娘子明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安东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没想到顾娘子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幻想,她并不会为了一个在家里做工的小伙计,而亲自找过来。 没想到入夜之后,她到底还是出现了。 “安东师父想必也知道我这一趟所为何来,又何苦多此一问呢?” 顾千兰轻轻地勾了下唇,淡淡地一笑,将原话奉还给安东。 “在我家做工的良才,今天来村子里寻找姑妈,误闯了不该进的村子。” “还请安东师父高抬贵手,把那个孩子交给我,让我带回去。” “也好让他早一点,与家人团聚,安他们的心。” 顾千兰微微抬眸,眼神清冷而锐利,直直地看向安东。 要不是她刚才在空间里,已经知道了他跟肖兴业商量的结果,此刻也不会露面跟他们相见。 能不撕破脸,平安将人从这里带回去,自然是更好的。 “这顾娘子恐怕来早了,今晚那个叫良才的少年,怕是没办法跟你一同回去。” “不如明天等到明天,我一定让人把他放回家去,你看怎么样?” 安东的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细密的汗珠,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安东师父能跟我说说,良才到底去了哪儿吗?” “居然不能马上让我将人带走?” 顾千兰原本不想抽手管这档子事,毕竟安东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中人。 所办的差事,想必跟官府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既然敢下令,将附近的村民们都带走控制起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肯定都非比寻常。 “这他被我送进山了,这会儿怕是不方便送出来。” “只等明天明天,我让高乐山把他亲自送回余家村,你看怎么样?” 安东试探地看向顾娘子,只希望她能就此离开。 顾千兰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既然他被送进了山里,那安东师父带我进山寻他便是了。” “顺便问一句,我们余家村还有好几位来牛家村走亲戚的村民,他们现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将他们一起带回去?” 她眼神锐利地看着安东,仿佛能穿透到对方的灵魂深处。 “什么?你要把他们也一同带走?” 安东震惊地大喊出声,似是完全没有料到,顾娘子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行!这绝不可能。” 能放良才离开,已经是他和肖先生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哪里能让顾娘子,把余家村过来的其他几人全带回去? 一两个人,他或许还能相信,他们的嘴够严实,不会出去胡乱说些什么。 可是一下子放走这么多人他不能做主,更不敢拿这事去赌自己的前程。 “顾娘子还是别为难我了,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小小的主事,说了不算。” “万一把他们放回去,透露了这边的消息,我可吃罪不起啊!” 顾千兰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声音里透着冷峻。 “安东师父,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你和你的手下们控制起来。” “他们都被抓进了山里?你要知道,他们只是些手无寸铁的无辜村民。” 安东无奈地叹了口气,面露难色。 “顾娘子,事关机密,我不能告诉你太多。” “只能向你保证,那些村民们暂时都没有危险。” 他的目光朝着里屋看去,自从刚才顾娘子敲门,肖先生便躲进了里屋。 此刻只有他一个人面对顾娘子的怒火,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你且放心,等上面加派的人手都到齐了,我一定” “一定想办法,让那些无辜的村民们,早日回去与家人团圆。” 安东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也知道自己的劝解很难令人满意。 可事到如今,他这个小人物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顾千兰在心中冷哼了一下,刚才她可是亲耳听到,他们要把一些伤了的人,扔进深山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现在当着她的面,说得这么好听。 谁知道过段时间以后,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今天她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势必要弄明白,牛家村的后山里,到底隐藏了什么样天大的秘密。 竟然引得她那位远在府城的舅父,连替自己亲妹妹报仇的事都顾不上,反而常驻于此。 她不动声色地冷哼了一声,“好,那我就信安东师父一回,这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希望明天一大早,我就能见到良才那孩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顾宅,好好地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