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冬玉依稀听宅子里的人说起过,女子出嫁都有三朝回门这回事。 她只是头碰伤了,又不是变成了一个没长脑袋的傻子。 这几天宅子里的人聊天,说起她和二贵的事情,她全都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 明明她的相公是二贵,可他却连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倒是之前的大贵哥哥,曾经几次来小院里,还给她和希月姐姐送来东西。 想到希月姐姐她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大贵哥哥过来,哪里是看她的? 分明就是冲着希月姐姐,来瞧瞧——他那个心上人的。 自己这个他名义上的弟媳,不过只是顺带看那么一眼罢了。 她下意识地抿着唇,悄悄地跟在希月姐姐的身后。 直到走出小院子,来到新宅的大院,才终于停下脚步。 她眼神迷茫地站在宽阔的院子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冬玉姐?你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里?” “灵秀呢?她怎么没陪着你一起?” 紫苏忙完了手上的活,正准备回自己所住的小屋休息。 一抬眼便看见余冬玉,像是傻了一般,站在院子的中央。 “紫苏!看到你就好了,我” 余冬玉像是一下子见到了亲人般,急忙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紫苏的手,直握得她手一阵生疼。 “我找我相公你看见他了吗?” 余冬玉说着,面上带着一抹羞涩,微微低下了头。 “你相公?” 紫苏的面色一僵,略带惊讶地看向余冬玉。 这个被吴大夫判定,只有几岁智力的大姑娘,来找她的相公?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对呀!紫苏,我就是来找二贵啊!” “我跟他拜堂成了亲,他就是我的相公呀!” 余冬玉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红云,微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眼底的神情。 紫苏的心底不禁生起一丝疑惑,好端端的余冬玉怎么会想起找二贵管事? “你过来找二贵管事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琴嬷嬷知不知道?” 紫苏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大姑娘,只把她当成大孩子一样。 “哎呀!你别问这么多了,我我就是来找我相公的。” “怎么?不行吗?” 余冬玉嘟着嘴,有些生气地看向紫苏。 紫苏看着气鼓鼓,嘟着嘴活像只小青蛙的余冬玉,不由得莞尔一笑。 “行我们冬玉姐姐要找自家相公,自然是行的。” “走吧,我带你过去找他。” 她牵起余冬玉的手,不再问其他,引着她向琴嬷嬷住的屋走去。 她自然不可能带着这个大姑娘去找一个外男。 哪怕那个男子,是她名义上的相公,也绝不可能破这个例。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交给琴嬷嬷,他们自己家的事情,一家人关起门来慢慢掰扯个明白去。 “真的?你带我去见我相公吗?” 余冬玉的眼神闪闪发亮,仿佛见到了救星。 她乖乖地跟着紫苏,七弯八绕地走到一排屋子跟前。 “你跟我来,眼下二贵管事恐怕还正在忙着,我先带你来找琴嬷嬷,好不好?” 紫苏象征性地说完,便敲响了面前的一扇房门。 “琴嬷嬷,我带冬玉姐姐过来找你了。” “您在屋里吧?” 房门在她的拍打下,应声而开,只见琴嬷嬷正带着素娘一起在屋里忙活着什么。 见到紫苏和余冬玉站在门口,屋里的两人显然愣了一下。 “哟!是紫苏啊!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快快进屋坐会儿。” 琴嬷嬷站起身迎了上去,像是根本没有看见,站在紫苏身旁的余冬玉。 “琴嬷嬷这是在忙什么呢?” 紫苏笑着牵起余冬玉的手,走进了屋子。 一进来,便看到素娘手里的大红色嫁衣,只觉得分外的眼熟。 她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再上前,仿佛一不小心,撞破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秘密。 “嗨也没什么,就是随便弄弄。” 琴嬷嬷笑着试图把话题岔开,只见一旁的余冬玉猛地松开紫苏的手,朝着素娘冲了过去。 “嫁衣!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红嫁衣!” 余冬玉一把扯过素娘手中的红嫁衣,拿到眼前细细地打量着。 “你在干什么?你拿着我的嫁衣瞎改什么呀?” 她像是突然一下子,完全没了之前的傻气,冲着素娘大声地嚷嚷道。 素娘手足无措地慌忙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嫁衣,只觉得拿着件烫手的山芋。 她看着冲着她大发脾气的余冬玉,不禁下意识地朝琴嬷嬷看过去。 她自然知道手里正在修改的,是余冬玉之前穿过的那身嫁衣。 这件衣裳本该放在她的箱笼里,从此压在箱底成为一段珍贵的纪念。 怎奈何 “说话呀!你傻愣着看我娘做什么?” 余冬玉见素娘不说话,越发生气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我的嫁衣怎么会在你手里?你刚才在动我的衣裳,我都看见了。” 余冬玉像是一下子脑子被开了光似的,反应格外的灵活正常,与之前那个傻傻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素娘愣愣地看着她,又朝琴嬷嬷看过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这孩子,你看错了,这不是你的嫁衣,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琴嬷嬷走过来,神色从容而又淡定的从余冬玉的手里,将嫁衣拽过来,交还到素娘的手中。 “你呀!可别看到见红嫁衣,就说是你的。” “别回头走出去,闹了大笑话。” 琴嬷嬷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只是瞥向余冬玉的眼神里,带着丝难以忽略的鄙夷与嫌弃。 “不是的!那就是我的!是我的嫁衣!” 余冬玉瞬间急了,眼里泛起了泪花,扑过去就要抢,被琴嬷嬷一把拦住。 她用力拽住余冬玉,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接着又朝着素娘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带上嫁衣先出去。 见素娘带着嫁衣离开,她这才转过头来,用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的眼神,盯着余冬玉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