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婿脸上的笑容,钱婆子的心里没来由的打了个突。 她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而且还是跟她那心爱的闺女有关。 “什什么事?”她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更有些看不懂女婿脸上的笑,究竟是所谓何来。 “我要是说出来,你们老两口,可得做好思想准备啊!” 二贵总算是想到一个,能扳回一局的好法子。 他的话刚一出口,钱婆子便不由得老脸一白,心底那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好女婿是想说什么?难不成该不会 不能够吧! 她的冬玉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眼下还需要来镇上的衙属,给她更换户籍? 想到这一层,她的心里又淡定了下来。 只要闺女的小命还在,人是真的醒过来了,就什么也不怕了。 “难不成我的冬玉根本没醒,之前大舅哥是哄我们开心的?” 要不是她的手被捆着,此刻真想找个家伙什,照着女婿狠狠地抽他几下子。 让他说话大喘气,让他没安好心吓唬人! 二贵嘴角上扬,笑容里散发着一丝危险的气息,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恶意。 “我大哥怎么会哄人呢?”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余冬玉确实是醒了。” 看着钱老太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二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只不过嘛,她的脑子被彻底撞坏了。” “人虽说是醒过来了,可却永远停留在了七八岁的智力。” “七八岁你们懂吧!跟个孩子一样,除了吃喝睡,什么也不会。” 随着二贵地话音落下,钱婆子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不敢置信。 “你!你胡说!你胡说!” “快说,你都是诓我们的,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她急切又慌乱地抓紧二贵的手臂,嘴里反复不停地质问着。 看着钱婆子像只鸭子似的扑扑腾腾闹起来,二贵的心情显得尤为舒畅。 好啊!闹吧! 她以为这里还是他们余家村?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可以作威作福的老太婆? 宋头套好马车从衙属一出来,就看到钱婆子在那里撒泼,恨不能在地上打起滚来。 他眉头一皱,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的马鞭照着钱婆子的身后就是一挥。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钱婆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她“哎哟!”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了几步。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背便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老婆子!”余兴旺一见这架势,连忙冲上前几步,护住了钱婆子。 “宋衙差!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过我家老婆子吧!” 宋头眼神阴沉,看着还在哀嚎的钱婆子,脸上变幻莫测。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冷哼一声,收起了马鞭,终究没将手上的第二鞭挥出去。 算了!万一不小心把人打死打残了,就不能干活了。 虽说这两个老东西不用花一文钱,便入了奴籍,交由官府处置。 等于是从天上掉下来,白捡的一样。 可总归是,能多换几个银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哼!出了余家村的地界,你们就都给我放老实点儿。” “别想着你们还是平民百姓,还能跟原来似的瞎胡闹都没人管。” 余兴旺不住的点头哈腰,小心的赔着不是,总算是让宋头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钱婆子只觉得后背上火辣辣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她还正在忧心自家闺女的情况,哪曾想会招了宋衙差的厌恶。 看着马车后面带着的囚车,钱婆子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恍惚。 这一刻,她甚至忽略了后背的疼痛,不敢置信的问道。 “宋衙差啊!这后面的囚车,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难不成是用来关她家老大的? “做什么?自然是拿来关你们几个的啦,难不成老子拖出来好看的!” 宋头白了钱婆子一眼,毫不在意地说道。 “关关我们几个?” 余兴旺咂巴着嘴,眼睛死盯着囚车,心底一片悲凉。 曾几何时,建忠家的被衙差们押走,只因为他们的车后头挂着个囚车。 他便果断地决定,将他们一家彻底地断亲,分出了余家。 现如今他跟老婆子还有老大,居然要被关进他曾经避之不及的囚车里。 这可真是山水轮流转啊! 一年不到的光景,他跟老婆子居然就要坐进囚车里,被宋衙差押去县衙了。 “宋衙差啊!我家老婆子背上有伤,她” “要不您老人家行行好,让她坐进马车里吧。” “我跟老大两人在囚车里待着,你看可行不?” 余兴旺看着疼得直冒冷汗的老婆子,心疼得直抽抽。 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自身才难保了,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人。 就算是闺女真的智力降到只有七八岁,他们现在这个身份,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怕是连替她找个大夫的机会都没有。 宋头看了看钱婆子那很快被鲜血浸湿了的后背,难得的没在拒绝余老汉的乞求。 “手脚都给我利索点,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进囚车。” “至于你这个老婆子看在你家老头子替你求情的份上,就让你坐在马车里休息吧。” 他像是施舍一般地仰着头吩咐道。 被宋头的马鞭催促着,钱婆子心底纵然再有千万不甘和疑问,也全都给憋进了肚子里。 她的目光死死地追随着二贵的身影,只期盼他能回过身,看他们一眼。 再跟她仔细说说,关于自家闺女的情况。 只可惜,二贵在宋头出手教训了钱婆子之后,便像是根本不认识这几人一般。 侧过身子,背对着几人,跟顾恒小声的说着话。 余建成本来还想说上几句,争取也能坐进马车里,可看着老娘背上的伤 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地跟着老爹,钻进了后面的囚车里缓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