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母子二人在灶屋里,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另一边吕氏和王春儿,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村子里的祠堂。 此时的祠堂,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 一开始便押着人过来的宋头和余村长等人,还有后来赶到的四叔公他们。 “怎么样?还没找到余家老二——余建功?” 余建才冷着脸问道。 “没找到不止是余建功没见着人,就连老余家大房和四房的两位,也没个影子。” 四处寻人的村民们,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汗,陆续过来回话道。 “宋头您看这”见到处找不到正主的影子,余建才有意想要放过余建功。 奈何眼下还隔着宋头,这个衙门里的差爷,在这里坐镇。 无论如何,也要给人家一个面子,不好做得太过。 “找不到人?”宋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余村长,又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 “眼下天色不早了,既然找不到余建功,那便先打方氏二十大板吧。” 他看向早就被五花大绑,趴在长凳上的方秀儿,轻描淡写地说道。 方秀儿整个人被绑得活像是只大肉粽子,嘴里塞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破布。 听见宋头发话,立马便有两个村里的老妇人,拿着祠堂里的刑杖走上前来。 她急切又惊恐的不住摇着头,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老二家的你别再挣扎了,暂且忍一忍。” “才不过二十板子,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钱婆子面露不忍地开口劝道。 方秀儿一听婆婆这话,呜咽得越发厉害了。 她的好婆婆是花了四十两银子,免了老两口的板子。 可她这个命苦的,却没人管了。 二十大板呀还是当着差不多,全村男女老少的面打。 让她往后在村子里,可怎么见人呀! 吕氏像开了挂一样,拉着王春儿的手,埋着脑袋朝着最前边,拼了命的往里挤。 好不容易,她们两人总算是挤到了最前头,视线开阔的位置。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动手打了。 她激动得紧紧地揪着衣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绑着的方秀儿。 “弟妹马上要动手了。” “咱们村子里,多少年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了吧!” 吕氏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不由得开口说道。 “是啊从我嫁过来到现在,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打板子呢。” 王春儿也好奇地朝着场子中间看去,只觉得绑在凳子上的方秀儿,格外地可怜。 那么老大老长的板子打下去,肯定十分疼吧! “你说要是有的人,在村子里偷汉子,被人发现了。” “是不是也会像方秀儿这样,被绑在祠堂的中央,被人打着板子呢?” 吕氏状似毫不在意地勾了下唇角,瞄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王春儿,轻飘飘地说道。 王春儿只觉得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炸雷,仿佛听见了这世间最最可怕的词句。 “什什么?” 她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退了个一干二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要是村子里有人偷汉子,被人抓到了。” “是不是也会像方氏这样,被捆个结实,押到祠堂里来打板子。” 吕氏的目光看向王春儿,嘴角上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这个傻乎乎的弟妹,不会当真以为,她那么喜欢看人打板子吧? 真是个蠢得没影没边儿的家伙! “大大嫂”王春儿缓缓的侧过脸,看着吕氏愣愣的出神,眼神中透着丝惊恐。 她的脑海里,此刻只闪现出一个念头。 她跟吕大吉之间的事情,怕是被发现了。 而这个发现的人,还是她的好大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自问跟吕大吉之间的那回事,做得足够隐蔽,怎么就被人发现了呢? 想到马上就要归家的铁头,还有一脸严肃不好说话的婆婆,王春儿只感到遍体生寒。 “啪!啪!啪!”一阵阵的板子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直惊得她浑身一颤。 过了好半晌,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飞快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到场子中间。 两个手持刑杖的老妇人,正在对方秀儿行刑。 板子一下下地打在方氏的屁股上、甚至是她的大腿上。 不一会儿殷红的血,便从她薄薄的衣衫下渗透出来,染红了她的襦裙。 王春儿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 起初方秀儿的嘴里,还发出阵阵呜咽的声音,到后面就渐渐失了声。 不过二十大板下去,鲜血已经浸透了她的襦裙。 等到方秀儿被人松了绑,她却还是如同一条死鱼一样,趴在长凳上一动不动。 “老二家的” 钱婆子看着方秀儿那凄惨的样子,一脸心有余悸的上前几步,关切的晃了晃她的肩。 “你怎么样?还能行吧?” 方秀儿艰难地睁开眼,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人脸,摇了摇头又趴下了。 王春儿死死地咬紧牙关,不眨眼地盯着方秀儿。 天呀! 不过打了二十板子,就把人打成了这副模样? “不必担心,二十板子,还是你们村里人自己行刑的。” “看起来有些严重罢了,休息几日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宋头瞥了眼方秀儿的伤,不痛不痒地说道。 只不过想必老余家的人平日在村子里,怕是人缘不怎么滴。 才不过打二十下板子,居然也能有眼前这个效果。 倒是令他感到意外。 让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行刑的两位老妇人,也是村子里辈份高的老人。 平时大家干惯了农活的,手上可不缺那一把子力气。 刚才她们更是在顾宅吃席,旁观了全程老余家的这出闹剧。 对大丫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心疼又深表同情。 这才有了方秀儿这一顿,不掺一点水份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