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个架势,吴大夫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叫苦。 看样子,今天他若是不给汪府的小少爷,开方子抓点药,想要走出这个宅子,怕是不大容易啊。 难不成他跟老婆子两人,今天要被困在这里不成? “不是我不肯开药。” “实在是今天,我跟老婆子出门,只是去看看那些受了伤的乡亲们,再顺便去顾宅吃喜宴。” 吴大夫说着,便将身上背着的袋子打开来。 “你们看看,我这袋子里就装了一点治伤的药粉子。” 苏嬷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吴大夫这不是说笑了吗?” 她看向吴大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老奴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更不认得哪是伤药粉子,哪些又是退烧用的。” 她顿了顿想到老爷的交代,语气稍微缓和了下来。 “吴大夫的手里不是有伤药吗?” “老奴也不要求您,马上就给弄出退烧药来。” “您手里这些现成的伤药,不如拿出来给我们家小少爷用上,大家也好交差不是?” 苏嬷嬷搞不懂老爷的意图,只知道一味的依着主子的吩咐办事。 吴大夫下意识的捂紧手中的袋子,里面的伤药都是顾娘子拿出来,准备给乡亲们治伤用的。 他知道这些伤药价值连城,每一点都珍贵无比,从不敢乱用分毫。 虽说汪府小少爷头上的伤也能用这些药粉,可他却没有想过动用分毫。 “这些药粉不过是咱们乡下人用的东西,实在粗陋的很。” “贵府的小少爷身娇肉贵,万一用我这个乡野郎中手里出来的药,出了什么问题” “我可是一万个担待不起呀!” 吴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药袋子牢牢的护在胸前。 他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汪府的人白得了这些药去! 哪怕他们就算是愿意掏银子买下,也得先问问顾娘子的意思。 苏嬷嬷撇了撇嘴,真看不出来啊! 这个老大夫心里还有点数,知道他们乡野大夫医术粗浅,治不了小少爷。 只是今天这一趟,可由不得这个老大夫使性子。 小少爷的病,无论他愿不愿意治,都得拿药来。 “老爷心疼我们家小少爷,他交代下来的事情,老奴无论如何也得办妥了。” “他说了,您只管给小少爷用药,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苏嬷嬷的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稳稳地站在门口,拦住吴大夫老两口的去路。 “老头子要不,我先回去抓副退烧药过来?” “那些药我正好认识,不会弄错的。” 陈婆子拉了拉老头子的衣袖,轻声说道。 “况且家里还有江大夫在呢,我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还可以问问他。” 他们夫妻俩被困在余家大宅子里,眼下老头子看来是走不了的。 可她这个狗屁医术都不懂的老婆子离开,总没有什么问题吧! “行吧抓些退烧药过来,我们家小少爷还等着呢!” 苏嬷嬷略一思索,微微侧开身子,把陈婆子放了过去。 “您老可记着吴大夫还在宅子里,等着你拿药过来接他回去呢。” 苏嬷嬷气定神闲地看了眼吴大夫老两口,意有所指地说道。 陈婆子看了眼被留下的老头子,再看看苏嬷嬷和她身后的婆子,终究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的出了余家大宅。 “二庄快出事了。” 陈婆子刚一走出余家大宅,便看到蹲在路边,等候多时的二庄。 她急忙上前,一把握住二庄的手,小声地将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看着独自出来的陈婆子,听完她的叙述,二庄的眉头直跳。 “怎么办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陈婆子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直觉告诉她,汪家小少爷的药,可千万不能随便开。 万一用得不好,老头子说不定还会招惹上杀身之祸啊! “先别着急我这就回去,跟大小姐禀报此事。” 二庄看着满脸焦急的陈婆子,轻声安抚道。 “您就照着跟他们说的那样,回去找一找退烧用的药材。” “到时候,先别急着过来,等我的消息。” 有了二庄的安抚,陈婆子总算是稍稍稳下了心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二庄眸光深沉地看了眼,余家大宅紧闭的院门,吐了一口唾沫,这才向着顾宅快步而去。 早知道汪府的那群人,是这么的不好相与,他说什么也不能同意让吴大夫过去啊! 当二贵驾着骡车,回到顾宅的时候,一众乡亲们还吃得正嗨。 余建西喝得有些微醺,见二贵从骡车上下来,便立即迈着略显踉跄的步子,东倒西歪走了过来。 “新郎官这是从哪儿回来呀!” 他打了个酒嗝,眼睛往车厢里瞟去。 “难不成是怕我们太能吃,又去镇子采买了?”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太长时间没吃饱喝足过,他甚至不记得跟兄弟们一起,到底喝了多少碗酒。 “建西哥说笑了,大伙喜欢吃什么,宅子里应该都备足了的。” “要是觉得酒水不够,我再跟大小姐说一声。” 二贵一脸为难地挡住余建西的视线,不让他窥探到骡车里的情形。 “怎么了?车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呀?” “你这么防着不让我看,跟防贼的一样。” 余建西不高兴地撇了下嘴角,踮着脚试图探究骡车上的秘密。 “没什么建西哥,刚才跟我娘亲出去了一趟,没什么大事。” 二贵看着余建西那满脸好奇的样子,只感到有些一言难尽。 宴席上这么多好吃的,甚至还有大家伙平时喝不到的酒水,他怎么就是一双眼睛,总盯在自己的身上呢? “能有什么大事,会比掀盖头洞房花烛还重要的?” “你小子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