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承运不由自主的坐直身子,又清了下嗓子,这才总算将自己的心思,从刚才的震憾中拉回来。 他垂下眼眸,不禁在心底将长北镇的那个汪民泉,给骂了百八十遍。 那个老小子,当真是个蠢到家的东西。 放着眼前这么一位倾世佳人,瞒着不告诉自己。 净说些贡米啊稻田那些,没用的话! 早知道顾娘子是这么一位绝世佳人,他又何苦一天到晚的,削尖脑袋去弄那贡米呢? 即便是他成功将种植贡米的稻田拿到手里,每年的产出也不过那么些,且还需要专人去精心打理伺弄着。 哪有送给贵人们一位绝色女子,来得简单实惠。 眼前这位顾娘子虽然戴着半张面具,可汪承运却敢说,单看她这露出来的半边容颜,就已经足已倾倒众生。 这样一位绝色哪怕是送去京都,权贵圈子中间,也是人间极品,独一无二的存在。 顾千兰可不清楚,汪府这位家主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便在心里预设了这么多的计划。 甚至连她今后未来的人生,都一并给规划好了。 “原来这位便是顾娘子啊!” “真是久仰久仰!鄙人汪承运,是府城汪府的家主。”汪承运面带微笑的自我介绍道。 他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款款走来的纤柔女子,生怕多眨下眼睛,便会错过这位人间绝色的风姿。 顾千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汪承运,礼貌的行了一礼。 她这一趟过来,可不是跟这位汪家的主子叙旧的。 “顾顾娘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可是希月不听话,犯什么错事,你要退回来?” 余建才打了个酒嗝,醉意朦胧的问道。 要是能退回来,哪怕只退那么几天,也是好的呀! 退希月回来?这余村长脑子里一天到晚,不知道想的都是些什么鬼。 好端端的,希月一个小姑娘家,能犯什么错事,被自己退回来。 说不得,他现在是跟汪府的家主搭上线,心里又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了。 “希月在我那里很好,没有犯任何错事,日后即便是有点什么做得不好,也定然不会将她再退回来。” “余村长只管放心就是。” 顾千兰淡淡的说道,彻底断了余建才对希月的那点念想。 余村长看着顾娘子心里就是一噎,他哪里是那个意思嘛! 他不过是真心想让她,将希月找个理由退回来啊 “顾娘子吃过饭了吗?快快请上坐,来人!上碗筷。” 汪承运热情的招呼着,只希望能在这位顾娘子面前,树立个好印象。 顾千兰垂眼看去,只见桌子上杯盘碗盏,荤素搭配竟然有十余道菜。 几人的面前,还各有几只酒壶,唯独余村长一副微醺的样子,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乡亲们进山之后,便没有任何音讯传来,也真是亏得这位余村长,还能坐得住。 “汪家主不必麻烦,我过来是有急事要跟几位说说。” 余建才喷出一口酒气,“顾娘子真是会说笑,除了希月,你还有什么事能跟我们说的?” 他满不在乎的又抿了一口酒,浑然忘却了顾家的大庄和二庄,跟着另外三人一起进山,寻找乡亲们的事情。 他只觉得此刻能抿着小酒,吃着佳肴,生活快乐赛似神仙。 顾千兰不禁无语的勾了下唇,只觉得眼前的余村长,跟往日的形象实在相差太大。 “余村长怕不是忘了,今天早上,小张猎户跟大庄、二庄还有余建农、余建南一起,进东峡山寻人的事了。” “就算你不记得其他人,余建农可是你的亲弟弟,他跟着一起进山去,你也不关心他的死活吗?”顾千兰没好气地说道。 顾娘子的话音刚落,余建才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手中的酒似乎也没有那么香了。 “顾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我家老四出什么事了吧!” 不能吧他家老四不会运气这么背吧! 要知道,他家桃花和毛蛋年纪还小,要是老四出什么事,让那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就算柳氏到时候愿意守着两个孩子,不再改嫁他人。 可万一柳氏的娘家人不同意,非要让柳氏再嫁,老四的孩子 一时间,余建才的脑子里,想出一场悲惨的伦理大戏来。 那些压根就还没有影子的事,都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顾千兰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环视着在坐的几人。 “就在不久前,大庄从山里回来,背着身受重伤的余子富,到了吴大夫家。” “李氏也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赶了过去。” “只是” “只是,余子富受了严重的内伤,情况实在太过严重,已经去了” 宋头的心里不由得一紧,抬起头诧异地看向顾娘子。 “去了?” “你是说子富他不在了?”余建才像是后知后觉般,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他可是带队的头啊!怎么能说不在就不在了呢!”余建才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这可如何是好啊!”余建才呆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他怎么跟田家姑妈交代呢! 余子富虽说不是姑妈的长子,却是她最为看重的儿子。 眼下突然间不在了,还是如此年纪力壮的盛年,让姑妈要是知道,该如何承受得住。 余建才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完全没了主张。 “还有另外一件事,余村长得尽快拿个主意。”顾千兰看着余村长的呆样,心里直摇头。 太平盛世下,余村长或许能当个好村长,可现如今 村民们需要的,是一个有头脑,有能力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有胆识和魄力的村长。 他就显然在能力上,多少有些不足。 “还能有什么事?”余建才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掉进水里一般。 听顾娘子说,还有事情要他拿主意,心里顿时便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