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松手……你先松手。”曾大夫强忍着脚上的疼痛,努力的抽回了被捏得死死的手。 他现在还有些头晕,但好在已经略微缓了过来。 至少给眼前这位昏睡不醒的小少爷,好好的把个脉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唉!依老夫之见,这位小少爷中毒已深。” “这毒虽然并不致命,却已经严重的损伤了他的脑子,想必这往后……”曾大夫有些犹豫的说道。 他本来想说,这小少爷往后恐怕,就是这般痴傻的样子了。 可是一想到眼下只有几个家仆在场,孩子的父母并未出现,便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总得要留点儿希望给人家才对嘛! 再说了,伤了脑子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万一哪天,人家寻着位神医,就是给治好了呢? 凡事不将话完全说死了,也是给自己留有余地不是。 “往后如何?”汪总管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板心,大夏天的浑身直冒着冷气。 “往后都这么傻傻的!”吴大夫正看汪总管不顺眼,哪里还会顾及他的心情和想法。 见他开口问,便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滚!给我滚!你们这几个庸医,都给我滚出去。”汪总管一听了这话,顿时脾气就上来了。 他们家主或许是不会再放过他了,可也轮不到眼前这几个乡野大夫,在自己的面前撒野。 “来人!快来人!给我把这几个庸医,全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一时间两个仆妇和护卫们蜂拥而上,将三位老大夫外加曾大夫的小徒弟,全都架了起来,往院子外丢去。 “住手!快住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真是有辱斯文啊!我们可都是大夫!” 汪总管这个时候可不会再跟他们客气,既然这几个大夫,都拿小主子的病没有办法,那他又何必好言好语的将他们供起来? 此时不将他们几人给轰出去,难道他还要给人管饭不成? 可怜的曾大夫头上的大包还泛着亮光,脚上更是肿得像个馒头,被两个仆妇一左一右的架着,直接给叉出了院子。 “欺人太甚啊!你们府城汪府的人,难道就是如此教养?”曾大夫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人家。 一言不合就开赶不说,他跟小徒远道而来看诊,不说留他们吃顿饭的话,总得要派个马车,将他们二人送回县城吧! 可这位汪总管来之前倒是说得好听,甚至给出了五两银子的高价出诊费,可眼下居然连提都不提,要送他们回去的话了。 这山高路远的,他的脚还伤着,小徒一个人背着药箱行走尚且无比的吃力。 眼下还要照顾受了伤的他,让他们师徒二人该怎么回去? “对不住了,老大夫,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两个仆妇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显然这种不讲究的事情,她们二人平常,也是做惯了的。 “师父!师父……您怎么样?”看着被仆妇们丢出门,跌坐在地上的曾大夫,曾英才一被扔出来,便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陈氏、李同和一众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随着几位大夫一起,被轰出了院子。 汪总管又气又急,他不相信小主子就因为那么点儿蒙汗药,便中了毒还伤了脑子。 一定是那个顾娘子,恶意报复他们汪府的,不然为什么只有小主子一个人中了毒。 跟他一起吃过东西,也喝了莲子羹的小喜和小欢,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你们俩个,给我去县城报官,就说余家村的顾娘子,下毒谋害咱们家小少爷。” “去!坐上马车,护卫们自会送你们去的。”汪总管可不是个傻的,他也清楚,自己亲自去县衙告官的下场。 眼下派小喜和小欢一起去,再让护卫押送着,想必他们是不敢不从的。 “汪总管!?”小喜揪心的看了眼床上昏睡着的小少爷,他跟小欢要是都走了,谁来伺候小少爷呢? “少给我废话,难道我一个堂堂汪家的大总管,还吩咐不动你们俩个了?”告状顾娘子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可能是将自己给摘干净了。 “可是……要不,让小欢留下来吧,我一人去县衙就行。” “还有……我不知道上了县衙,该说些什么呀!”小喜哭丧着脸,犹豫不决的说道。 “你个蠢货!不知道说什么?不会将小主子的现状说给县太爷听吗?” “你就直说是余家村的顾娘子,给小主子下了毒,县太爷自然会有决断的。”汪总管说得倒是简单轻松,却全然不顾律法上的规定。 小喜这一去,先要挨上二十大板不说,打过了之后还能不能有命在,都是两说。 “季常!你陪着小喜一块儿去县衙,可要务必盯紧了些。”汪总管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用眼神示意季常之前交代好的事情。 “小喜,咱们这就走吧,也好快去快回。”早在汪总管从县城请大夫回来时候,他便已经安排好了。 要是小主子的情况,县城的大夫也没有办法,便立刻由季常带上两个小厮,去县衙状告顾娘子。 至于他,便等到县衙有了消息之后,带上小主子一起返回府城去。 这样一来,他也好对家主有个交代。 虽然他也肯定是难免会有一顿责罚,可是只要小命保住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鸡肠护卫……”这位季常并不是汪府的家仆,而是后来才被挑进护卫队伍里的。 要不是府里这段时间,被派进东峡山的人太多,也轮不到他这号人,陪着小主子出行。 “您让我跟小主子告个别吧!鸡肠护卫……你就让我再跟小主子说几句话吧!”小喜似乎预感到不妙,哭着哀求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能不能救得了小欢,可是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少给我废话!等从县衙告状回来了,你想怎么跟小少爷说,那都随你。” “现在,就快些跟我走吧,咱们也好早去早回。”季常走上前,一把将小喜像是拎鸡崽子似的,拎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