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注定是不愉快的。 看着大半锅杂粮粥,十几个壮丁恨不能有将这做饭的脏婆子撕碎的心。 “县太爷抓了咱们哥几个来修城墙,可没打算苛扣大家伙的吃食。 你这个死老太婆做的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 成心想害死咱们是不是?” 江二一看到做饭的婆子端过来的饭食,了。 衙差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清二楚,可壮丁们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行了!这顿先将就着,明天我好好说说那做饭的婆子,让她干活的时候上点心。” 他们好不容易逮着个宵禁还在外头晃的婆子,正好抓了来做饭。 要没这个婆子,他们还得花钱雇个煮饭的来,那多不划算啊。 一行人吵吵嚷嚷的围在城墙根下,正遇上从杨树村回县城的古县令。 “快!快看啊!是县令大人的马车。” 壮丁里也有那见过些世面的汉子,一看到众多衙差簇拥着的马车,立马便认出了是县令大人的车驾。 “大人!县令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现场的个衙差哪里能拦得住十几号壮丁的一拥而上,也只能是象征性的拦上一拦。 古县令忙活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在杨树村喝过顾娘子给的解暑茶后,他倒是不渴了,也神清气爽了。 可架不住这么长的时间颠簸后,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啊! 又饿又困的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县衙,好好的解解乏。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听着车外闹哄哄的声音,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石捕快,过去看看外头闹什么呢?本官头疼,便不下车了。” 一想到顾娘子家和徐员外府上的这两宗失窃案子,古县令只感到脑仁儿突突的疼。 这两起大案子看似毫无关联,可都失窃得离奇又莫名其妙,没有丝毫的线索。 想来他这怀安县县太爷的位置,怕是要坐完后半辈子,挪不了窝了。 如今他就等着顾娘子将鹿给送来,好保住他头顶的乌纱帽了,哪里还有心思在意其他。 城墙根下的胡绢子刚把锅放到地上,见一众壮丁吵嚷着饭食太差不肯将就,竟围在了一队车马的前边。 隐约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高呼县太爷做主的声音。 她整个人一个激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此时她也顾不上脚有多疼,身上有多少脏污。 三步并做两步的一瘸一拐向着马车队伍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着,一边高声的喊着:“县太爷救命啊!求青天大老爷给民妇做主啊!” 胡绢子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跌跌撞撞的向着马车奔了过去。 期间几次摔倒在地,她又勇敢无畏的爬了起来,不顾疼也顾不上脏的向着县太爷的车驾扑去。 围在马车外的衙差们自然都不是吃素的,隔着几米远便将这脏婆子给拦了下来,死死的压在地上,不许再向前靠近一步。 县太爷虽不是什么大官,却管着他们手中的饭碗。 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县令大人,他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哪里来的疯婆子,县令大人的车驾也是你能惊扰的?”石捕快一脸嫌弃的看着面前这个脏婆子。 说她是个疯婆子真是一点也不为过,脸上脏得看不清楚五官,身上更是发出阵阵的汗臭与嗖水的臭味。 真让这婆子近了县令大人的身边,自己这捕快的饭碗,怕是也吃到头了。 “这位差爷,我是县里顾文翰秀才公的亲娘,昨天在县城不小心伤了脚,宵禁的时候被抓了起来。 求求你行行好,让我见见县太爷,跟县令大人说说。 让他派个人叫我那小儿子前来接我啊。” 胡绢子知道这恐怕是她解救自己的唯一一次机会了,再继续像今天这样熬下去,她非得发疯不可。 她也不是没有看出差爷满眼的嫌弃之色,可是为了自由,她什么也管不了了。 石忠良见面前的疯婆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又确确实实是昨晚宵禁临时抓回来的百姓,当下也不敢大意。 这人要真是顾小秀才的亲娘,那可就真是……误会搞大了啊! 他可是知道,他们县太爷对那顾小秀才多有赏识,正想着如何拉拢呢。 他快步爬上马车,对县令大人耳语了几句,说明事情的原委。 古县令一听,心里恨不能有千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这事儿闹得! 他不过是怕战事又起,提前想了个招修修城墙,怎么也能惹出这种麻烦。 “既然她说自己是顾小秀才的娘亲,正好后面马车上那顾文才不是还醉着吗? 让她一起跟着去县衙,将人交给她照顾着吧!” 古县令说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