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木良公子回来了。” 李昀夜与安云刚从染布坊回到李府,管家安歌便匆忙迎上前来,向他禀道。 这几个月公子每日都在担心远在外地的木良公子,他们自是看在眼里,遂惊见木良公子回来,安歌正欲派人去染坊时却听闻公子也回了府,他便亲自赶到前院。 “什么时候到的?木良哥哥人在哪儿?”李昀夜一听欣喜若狂,他担惊受怕了这数月,今日总算是能安心了。 “半炷香前,此时木良公子正在梅园向夫人请安。”见到公子高兴,安歌也随即笑着回道。 李昀夜未再语,只顾着疾步朝梅园而去,此时的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木良哥哥。尚未入梅园却见木良正从里头走出来,两人迎面相逢都愣了片刻后脸上才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 久别再见,二人的心中皆有千言万语可嘴上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四目相对良久,只有眼中溢出了无尽的温柔以及暗藏的绵绵情意。 “这一路可顺利?没出什么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回到青云苑的阁楼里,李昀夜这才拉着眼前的木良上下前后打量一番,见都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 得知木良回来后,安歌便吩咐了下人提前将阁楼的炉子烧好,遂待他们回到房中,里面早已暖和起来。 “放心,一切都顺利,只是在半途中听闻当地有位医术厉害的大夫,可不巧碰到那位大夫出远门治病了,且听当地村民所言这大夫出门向来没有定数,短则也得好些天,长则怕是要一两个月。我停留了几日后仍不见那大夫,又怕耽误义父的忌日便先行回来了,让老周留在那边等。”木良随即抬手将李昀夜身上的裘衣解下,温笑着回道。 义兄对自己的照顾,李昀夜早就习以为常,即便二人分开数月可未因此而有所生分。 “找到大夫也没用,儇玉他们至今都没消息,我看啊这大过年的还是让老周先回来吧。”脱了裘衣,李昀夜伸了个懒腰,后又自顾转身坐到窗前的榻上,随手倒了两盏热茶,摇头叹道。 “如此,明日便让安云去将老周叫回来。”木良也跟着坐到李昀夜面前,看着义弟递过来的热茶,继续若有所思道:“都过了这么久也未见儇玉姑娘来,或许是他们已寻得良医。” “我猜也是这样,红华姐姐与曾公子如此厉害,若不是已寻得厉害的大夫,恐怕早就来祈乐城了,所以我们不必担心。”李昀夜也点了点头,认同道。 “数月未见,怎么又瘦了?可是近来看账累的?”木良轻饮了半口热茶,抬眸端详着义弟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只是眼窝微陷,看着有些疲惫消瘦,他自是心疼起来。 “各地的铺子可都安稳?”李昀夜倒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未理会他的话,转而关心起了各处的铺子。 若不是挂念一直在外的义兄,李昀夜也不会整夜睡不安稳,茶饭不思,这才日渐消瘦下来。可自己心中的这份牵挂与思念他如今已不敢轻易宣之于口,或许是爱得深沉便越发谨慎。 “有了杨掌柜的前车之鉴,各处的掌柜管事自是不敢再有什么别的心思了,你这个东家的威望也总算是彻底立住了。”木良见义弟未回应自己的关心,也只道是义弟默认了,遂无奈的同时还是笑着回道。 “鱼江城之事,还得多亏你力挽狂澜,我这个东家威望能够立住也全是你的功劳。”李昀夜虽害怕担责,但功劳他也向来不乱揽,实事求是,杨掌柜之事皆是木良哥哥的功劳,他不过坐享其成了而已。 “我在江南名李的实权远超过了掌柜这个头衔,全因你给的,若不是你这个东家稳坐在我身后,为兄哪有这个本事力挽狂澜?”木良却也谦虚地笑了笑,随即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交到李昀夜面前,继续道:“你当初多给的三千两在鱼江城时倒是填补了五百两,另外还为各地布庄的掌柜伙计备了些年货,最后余了两千两。” “既是给你的,你就自个儿留着吧。”见义兄主动上交余钱,李昀夜心中自是高兴,但他也未收,而是将这两张银票又递回给了木良。 倒也不是因掌了家就不财奴了,只是在李昀夜的心中,木良的地位早已不能与金钱相提并论了,何况他此次为江南名李付出这么多功劳,这两千两也是他应得的。 “那我可就收下了?”见向来财奴的义弟突然如此大方,木良有些不习惯,他收起银票试探道。 李昀夜却不以为然地嗔了他一眼,只是笑而不语,饮下面前的温茶。 “哎呀,这当了家就是不一样,颇为财大气粗了。”见义弟当真不在意这两千两银票,木良还故意感叹起来。 “给你两千两还贫嘴?”李昀夜当即也故作不满地嗔道。 “自然不敢。”木良立马认怂,赔笑道。 “再过三日便是父亲的忌日,母亲近来身子又开始不好了,田庄的祭拜仪式还是由我们去就行了,让母亲好好在家休养。”李昀夜突然敛了笑意,认真说道。 “嗯,方才见过义母,瞧她面色憔悴,想来是义父忌日将至,义母又睹物思人了。”木良也随即一脸凝重地望向近黄昏的窗外,叹道。 李昀夜又未再语,扭头看向窗外的雪景也忍不住暗自悲伤起来,不知不觉,父亲与方叔已离开一年了,可想到他们当初在雪地里的惨死他的心依旧如同刀剜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