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沈睿的刀锋即将劈中沈瑛时，一个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生生的挨下了这一刀。 沈睿定睛一看，发现挡在沈瑛面前的正是倪厉。 那一刀直接砍在了他的后背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往外飙着鲜血。 沈睿也是生气的质问道：“大胆的奴才，你要干什么？” 倪厉却是跪在地上表示：“陛下，太子固然有错，但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若是您亲手诛杀自己的儿子，这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议论陛下啊？常言道父子有亲，夫妻有情。陛下以律法处罚太子即可，仍不失为慈父也！” 沈睿握刀的手有所颤抖，将刀从倪厉的皮肉中抽出，然后吩咐狐影：“叫太医给他治伤。” “明日早朝，朕要宣旨，撤换……撤换……撤换太子。” 沈瑛看着用身体为自己挡住利刃的倪厉也是万分感动。 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已经注定要失去太子之位了，倪厉还能如此忠心。 同时，也对自己未来的前程感到悲凉。 第二天，沈睿在早朝就亲自宣读了废黜太子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立嗣以嫡，以嫡承宗，以嗣定统。朕自登基以来，夙夜忧思，以图良策。然皇储之位，关乎国家根本，不可轻视。今皇太子沈瑛，行为不端，性格乖张，阳奉阴违，悖逆不孝。行巫蛊之术诅咒君父兄弟，毫无人伦纲常，实属不堪继位。若以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后继为君，必有负于祖宗，获罪于天地。上对不起社稷，下有愧于黎庶。朕不得已，特下诏废之。圈禁于宗人府，无诏不得出。 皇太子沈瑛，承乾之命，居东宫之位，应恪守孝悌之道，恭敬事亲，友爱兄弟。然其骄奢淫逸，好逸恶劳，行为不检。致使朝野失望，民间嗟怨。朕屡次教诲，未能悔改，故废为庶人，以示警醒。 朕愿沈瑛废为庶人之后，洗心革面，修身养性，以求将来。望其能明是非，辨善恶，知悔改。朕将另选贤良，以承大统。愿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特此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诏书一念完，沈瑛匍匐在地，嚎啕大哭。但是却被两名神策军无情的拖了下去。 这时，大典上居然又传出了另一个抽泣的声音。 殿上的人都齐齐望向声音来源，发现在抽泣的正是三皇子沈华。 沈睿问道：“华儿，你有话要说吗？” 沈华边哭还边拿手帕擦起了眼泪：“父皇，儿臣无话要说，只是心中悲痛而已。” 沈睿：“哦？你因何悲痛？” 沈华将手帕藏回了袖子里，哭着说道：“儿臣是为父皇对四弟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而悲痛，更是为四弟自甘堕落而悲痛。” 说完，他又把手帕从袖子里拿出，去擦新流出的眼泪。 他的这番举动，让满朝文武和大多数皇子心里都很敬佩。 只有沈闵闰面露讥讽，心中冷笑：“三弟可以啊，太子刚刚被废，这就装上了？平时也没看出你和太子关系有多好啊？这时候跳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搁那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不过其他皇子可不是这么想的，毕竟眼泪这玩意也不能说有就有吧，看沈华哭的那么伤心，一个个的也是很触动。 不约而同的认为：“三哥\/三弟真是顾念兄弟之情啊。” 沈睿也很欣慰啊：“还是华儿最为懂事，当初太子之事败露时，沈闵闰和沈宓都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落井下石，其心可知。只有老三沈华，从头到尾没有说过沈瑛一句坏话。” 至于沈睿有没有怀疑沈华是在演戏……开什么玩笑？掉了那么多眼泪可都是真的，除了那些常年做戏的戏子，谁能演得那么真实，说哭就哭出来。 可沈睿等人不知道的是，下朝后…… 沈华回了自己的公子府。 （由于沈睿的皇子们都还没有成年，所以并没有一人封到任何爵位。） 沈华直接将那块手帕洗干净以后烧了。 “哎呀，疼死我了，早知道不在手帕上擦那么多洋葱水和辣椒水了。眼睛现在还疼着呢。” 沈华自言自语道。 “不过，此次我在父皇面前这番表现，父皇必定对我另眼相待。如今四弟被废黜，我离东宫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另一边的宗人府。 沈瑛被关进去以后，没几天就受不了了。 天天在房间里大喊大叫，不停的申诉着自己的委屈。 “父皇，我准备的那些鹞鹰不是病鹰，我也没有用巫蛊之术诅咒父皇和三位兄长，父皇，我是冤枉的。” 沈睿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本想去宗人府看看他。 但一旁已经被提拔为总管太监的倪厉却说道：“陛下千金之躯，实在不宜亲自前往宗人府的幽禁之所。不如就让奴才代陛下前去看望四皇子，回来再禀告陛下，不知陛下以为呢？” 沈睿也觉得有理：“也好，倪公公，此次瑛儿被废，朕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反而升了你的职位。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倪公公：“奴才愚钝，奴才不知。” “就是因为，你对瑛儿的忠心。但现如今，你已经不是东宫的管事太监，而是朕的太监总管，因此，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忠心的对象，应该是谁了吧？” 倪厉信誓旦旦的回答道：“陛下放心，奴才对陛下的忠心，绝不会低于之前对废太子的忠心。奴才之所以对废太子尽忠，是因为他对奴才有知遇之恩。而现如今，陛下对奴才的知遇之恩远胜废太子，所以奴才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睿却是有些不高兴的问道：“那之后，若是有人对你的知遇之恩高过朕，你莫非会背叛朕？” 倪厉光速回答：“陛下，奴才一介阉人，所能得到最高的职位无非就是这太监总管，还有恩能高于此？况且，奴才之所以对废太子效忠，本质上也是效忠吾皇，不忍吾皇背杀子恶名。俗话说，忠仆不侍二主，好女不嫁二夫。奴才从始至终，效忠的永远只有吾皇万岁。” 沈睿这才开怀大笑：“好好好，回答的很聪明。那就由你代朕去看看废太子吧。” 倪厉：“陛下，太子刚刚被废不到一个月，这个时候若是让朝臣知道您遣人去看望废太子。恐怕朝中会对此议论，是否将此事秘密进行，不让旁人知晓？” 沈睿点了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全，就按你说的办，朕明日把宗人府周围的人都撤走，你独自去看看废太子。” “陛下圣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