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这事是安家对不住你们。你放心,杀人偿命。这件事本宫不会包庇自己的族兄,还请你相信本宫。” “臣妇相信娘娘。” 这一点上,她确实相信安皇后。毕竟皇后可是要毒杀那位族兄的人。若不是她要毒杀对方,对方也不会爆出此事。 柳拂月起身,行了一礼:“臣妇还要感谢娘娘,若非娘娘出手,这件事只怕还要深埋地底呢。” “你这一谢倒是让本宫更加羞臊了。也罢——”皇后淡笑:“本宫请你来,原是想和你说,如今皇上不在京都,内忧外患。你与小楚尚书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今听你之言,倒是我多虑了。” 她是担心楚晏和柳拂月为了这事再恨上安家,继而连她也埋怨上。 届时再影响皇上的计划。 她与皇上是结发夫妻,结发夫妻结的不单是一段感情关系,更是一个利益共同体。皇上不在,她就要守好这一切。 “娘娘安心,臣妇虽愚,却也知道轻重缓急。” “你母亲那里,本宫暂时就不召见了,你替本宫送些东西给她。” 她的大宫女抱着两个打开的小箱子来,无非就是些金银首饰以作弥补之意。说一箱子给她,一箱子给孙氏。 “臣妇替家母谢娘娘赏赐。” 随后她就带着东西出宫。 出宫后,她让马车送她去葫芦巷。看着门匾上的字,若是父亲还在,怎么也该是柳府,而不是柳宅。 下人见她突然回来,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奔跑着去通传:“大小姐回来了,咱家的大姑奶奶回来了——” 这会儿孙氏、赵姨娘、柳拂云并冯嬷嬷正在玩叶子牌呢。 这些日子京城戒严,她们索性将铺子关了,每日就在家中打打牌。 孙氏见她身穿诰命服,忙问:“你这是方从宫里回来?怎么突然回来了?” “母亲,我是为了父亲的事。其余人都下去。” 她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命素秋将东西放下。 接着将柳正西的死说出来。 孙氏听闻她夫君是被人害死的,免不了的一阵痛哭。 柳拂云气的不得了:“为了一己之私,竟这样无法无天。” 柳拂月看向赵姨娘:“父亲死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大小姐。”赵姨娘摇摇头:“老爷不是突然死亡,是有一日处理公务到深夜,又贪凉,多吃了些凉的东西。吃完就开始腹泻、发热。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他是热风寒,吃几贴药就好了,谁曾想越吃越不见好。如今仔细想来,怕是大夫和药都有问题,根本不是什么风寒。” 她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事:“也不对,当时的通判娘子前来,曾建议妾身换个大夫瞧瞧,可老爷说,风寒换个大夫也是一样的医法。也许当时的通判察觉了什么,让其娘子来传话。” “我父亲当时是这么说的?”柳拂月接连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赵姨娘忙问:“可是老爷的话有问题?我想起来了,老爷当时还说自己的病不严重,让妾身快些送星哥儿回京念书,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柳拂月琢磨琢磨,怕是父亲当时已有所察觉,怕赵姨娘和星哥儿也遭遇不测,所以让她们赶紧离开。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 若父亲已有察觉,指不定会留下什么。 赵姨娘略有沉思:“他死前曾有一句遗言,当时听着没什么,现在想就不对。他说,星哥儿和大公子若是将来榜上有名,去并州看看他栽的桂花树。那桂花树种在老爷当时在并州置办的小院里。可那小院已经卖了。” 并州是柳正西上一个任地。 柳拂月琢磨着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让两孩子去看一棵外地的桂花,又不是什么稀奇的花种。 “我知道了,这些事别对外声张。若再有父亲的消息,我再告诉你们。父亲不会白死。母亲,这箱子里东西是娘娘补偿你的。” 孙氏看着那箱东西,可半点不高兴。 柳拂月匆匆来匆匆去。 回到家时,楚晏并不在家,直到子时,她才见到人。 她将赵姨娘的一番话转述给楚晏:“我怀疑父亲在那桂花树下藏了什么,或是在小院里藏了什么。否则不会无缘无故交代这么一句话。” “我这就命人前往并州。” 楚晏招了清墨来。 清墨当晚带人离开京城。 并州距离京城有点远,一来一回,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二十天。 这二十天内,除了康王世子和朝中大臣走动的频繁了些,京城倒是没发生别的事。 严家那边,有人前往抓捕。 萧万是严家子孙,这事不可更改,他牵扯到宁王一事中,严家就跑不了。 可严家自己有没有牵扯到其中,又牵扯多少,还未可知。 直到五月底,冀州严家的家主被抓捕进京,清墨归来。 清墨将一个油纸包放在楚晏面前:“柳老爷所说的那座小院并没有卖掉,交给了一个老仆居住并看管。这个东西是从桂花树下挖出来的。” 他到的时候,院里种了一片桂花树,他不得不将所有树都挖了,这才找出这些东西。 楚晏打开,只一眼,就想骂人:“这群混账!” 油纸包里不仅有安少卿贪污的证据,还有严家管控的矿山开采情况的记录,以及严家在在矿山有个作坊,那作坊不对劲。 作坊内外看守严密不说,还时不时发生爆炸声,里面在私造武器。 他再想一想严家家主的二儿子是漕运上的人。宁王命人造出来的那些东西,只怕就是在此处造的,造好后再利用船运,倒是能轻松送达如今的建安、江宁。 当下再次传信到冀州,封锁严家掌控的矿山和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