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柳拂月问，她就要行大礼，可把柳拂月吓一跳：“二姐姐，我们一家子姐妹，你和我磕头，这是要折我寿啊。” “三妹妹，求你们帮我这一次，只一次，往后我唯你马首是瞻。” “你看看你这都说的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先说事。” 柳拂月拉着她坐下，柳丝棋急的说话声音都哽咽了：“英姐儿，英姐儿她爹观政结束，要派官了。但是昨日吏部有人和他透露，说要安排他进王府做长史。哪个王府还不确定，可听说好几个王府的长史都要致仕了。” 王府长史正五品官，级别挺高，但是所有进士都讨厌这个官职，都不愿意去任职。 因为做了这官，差不多仕途就到头了。更严重的是，藩王犯了错，长史也会受到牵连。像当日的昭王长史，就受昭王牵连，被诛杀了。 “谁和你透漏的？” “吏部员外郎。” 柳拂月问：“堂姐夫观政时期成绩如何？” “不上不下，和他科考的时候一样。” 柳丝棋这次是真急。 “先别急，你等楚晏回来，咱们问问知不知道这事。” 柳丝棋点点头：“好。” 柳拂月命人给她倒茶，她也没心思喝，眼睛一直盯着外头。 快午时，楚晏归来，这事他确实听说了，去的还是宁王府。 他会知道这事，还是因为查和宁王有关的官员。这才发现宁王府的长史变化是所有王府中最快的，基本上是两年一换。 不是病死了，就是死在了回乡的途中。 他怀疑这些长史多半吃了银珠粉，或者知道银珠粉的事，否则不可能死的那么快。因为新科进士都不愿意去担任王府长史的缘故，所以以往长史都是选快致仕的官员，或者一些同进士，甚至是举人去担任。 去宁王府的就都是老官员，这样的人若是吃了银珠粉，那一上瘾死的肯定快。 如今锦衣卫已经带着仵作去挖坟验尸，若死的那些都有问题，宁王的日子就到头了。 也因为长史死的快，吏部这才想选个年轻的人过去。 柳丝棋听说是宁王府，差点急晕过去，宁王府实在太远，若去那里，她都没办法跟着去。 “你回去和他说，不会让他去王府，这次的长史会从举人中挑选。你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去建安。”稍顿他说：“下次你让他自己来，上次我们聊的挺好。” 柳丝棋大喜过望，也听懂了楚晏话里的意思，又解释：“我来这里他还不知道，我没和他说。下次让他自己来。” “好，你们聊吧。二姨姐若不急，在这留个便饭再回。” 楚晏又客气一句才离开。 柳丝棋顾不上吃这顿饭，她和柳拂月说几句话，就告辞了。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柳拂月不由的叹气。 这一日事挺多，她刚走，咏梅院的人来传话，说三奶奶要生了。 柳拂月忙命人去将景娘请回来。 午后景娘进府，身边还跟着一个提药箱的小女童，正是那糖果。 小女孩见到柳拂月就行礼：“夫人，我师父说，当日的糖是您给我的。谢谢您给小人糖果。” 柳拂月听这么个孩子自称小人，颇有些穿大人衣服的感觉，笑说：“你随意些，不必自称小人。” “好，谢谢夫人。” 小女孩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柳拂月问景娘：“你要带这么小的孩子去产房么？” “不不，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成，你去吧，这孩子就放我这。” “有劳夫人。”景娘又嘱咐糖果：“在这不要调皮。” “知道了师父，您快去吧。” 景娘这才拎着医药箱前往咏梅院，她自己知道路。 柳拂月这时命丫头们端来点心和水果给糖果吃，但小丫头可能拘谨，一直没动盘子，素秋给她拿了几块，她却一直攥在手里。 孔氏抱着璘哥儿过来的时候，看见糖果直说这孩子长的机灵，听说她还在学医认字，又赞一句，真有本事。 柳拂月说：“你也别羡慕，来日你家大丫也像这么大的时候，她若愿意上进，也可以去医馆学医认字。” “哎呀，那小人真的要替大丫好好谢夫人大恩。” 孔氏将孩子给素秋抱着，欲行跪拜礼，被柳拂月阻止了：“你快别多礼，能去医馆的人很多，不止你家大丫一个。” “可没有夫人恩典，就没有医馆。大丫还是学不成字。总归，感谢夫人没错的。”孔氏说。 她琢磨着，往后孩子能否学成医不要紧，能认得几个字，将来都好说亲呢。 柳拂月：“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转头间，见糖果一直盯着手里点心，却不吃。小眉毛还一皱一皱的。 不由得心一惊，问：“糖果，你为何一直看着点心？是不是这点心不对？” 许是想事太出神，这孩子啊了一声，回神后才犹犹豫豫的说：“我、我是觉得点心的味道有点怪。”很快又说：“我没有说谎，我的鼻子很好用的，辨认药材气味最快了，我闻闻味就知道是哪种药材。” 柳拂月忙问：“那你闻这味道像什么？哪里怪？” “像、像阿芙蓉。” 柳拂月是知道这花的，她家种花，虽没种过这个，却知道这东西的特性，能做药，但会上瘾。 这点心是酒楼里的，酒楼有个白案师傅，点心做的好，与她们府里的不太一样，偶尔她会命下人去买些回来。 她立刻起身，和素秋说：“琥珀带着糖果玩一会儿，我去找世子。孔氏你就带着孩子在院里。” 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楚晏正要出府呢，在书房门口和她撞个正着。 柳拂月快速和他说：“你让清风去一趟酒楼。” 她将糖果的发现和楚晏一说，楚晏问她有没有吃糕点，得知她没吃，就放心了。转头让清风去查，又交代两句，就随之一起出府了。 柳拂月转而又去咏梅院，产房还没动静，一直等到晚上戌时，咏梅院里才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