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谢恩。 皇上又嘱咐他,等孩子满月了,抱来给自己看看,楚晏应下。 到了膳厅,用完早膳,皇上才问:“饭也吃了,茶也喝了,你找朕到底何事?” “陛下,臣这会子来并非为了早膳,而是有事禀报。” 他详细说起甘薯一事,担心皇上也不重视这东西,他着重强调甘薯产量,和甘薯生长周期,在大部分地方可种两茬,某些日照好的地方,可种三茬。 一听亩产几千斤,皇上坐不住了,眸光火热:“果真如此?你手上可有此物?” “有,在长福门外孙朔手中。” “宣孙朔。” 宣召声一声一声往外传。 待孙朔到来,叩拜完毕,皇上问:“孙文礼与尔有何关系?” “回皇上,孙文礼乃草民祖父。” “原来如此。孙文礼做知府期间,政绩不俗。尔与尔父可曾科考?” “草民惭愧,年少时无心读书,不曾科考过。草民父亲考过,未中进士,如今在家中打理家业。” 皇上听罢,这就为难人了,你若科考了,即便没考中,朕也能给你个官做做。都没科考,说明才学真的不行。你父亲倒是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可那把年纪,都能含饴弄孙了,还做什么官呢。 “也罢,你且说说这甘薯,从何而来。” 孙朔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很紧张,但是行完礼,听皇上声音,嘿,还挺温和。又一想到自己这次干的是好事,心情就轻松起来,一轻松就说的“口沫横飞”。 说到他们带着秧苗从吕宋出来,却在出海之时被拦下,一伙人还被绑起来打了一顿,气的皇上一巴掌拍在桌上: “小小吕宋,竟敢鞭笞我大邺百姓,还敢罚银两!来人,传旨给韩总兵,整顿水师待命!传鸿胪寺卿,拟国书给吕宋,告诉他们,要么赔偿银两,再送上甘薯种子,要们火炮交流!” 孙朔?!! 他扭头看向楚晏,怎回事,怎好好的要打仗了? 楚晏忙说:“陛下,不如先听完,再决定是否动用武力?” 皇上顿了顿:“也好,你继续说。” 还暗暗的看一眼孙朔,你这人也是,禀报就禀报,非要说的那般精彩激昂作甚?勾的朕都来气! 孙朔继续。 说到他们未能成功从吕宋带出甘薯,气的哦。但是听到他们又去了安南,安南有甘薯,皇上的心情终于好转。 听到安南酋卒被买通,点评一句:“想不到安南还有如此倾我大邺之良民!” 楚晏:“……” 可当听说酋卒又出卖了孙朔等人时,皇上:“……” 他暗戳戳的又看一眼孙朔,何不一次把话说完?? 片刻后,还是点评一句:“果真是番邦出小民,与他们朝廷一个德行,上蹿下跳,来回试探。朕就知道他们以往是在糊弄朕,也好,未来三年朕不要他们别的贡品,就这甘薯,朕要他们全年产量的七成。” 楚晏听的眉心乱跳。 “陛下,臣愚见,以为七成产量过了,过了会适得其反。再者他们若在甘薯里加点别的东西,以至于上贡的只能吃,却不能做种苗,反而后患无穷。 要个几万、十万斤足矣,大邺自己培育,这东西是先育种以藤蔓栽种,且能反复截取,很快便能拥有大量种苗。重点是让他们同意自由贸易,放开物品管控。各国有用之物定不止甘薯,若能放开管控,商船便能将这些东西带回大邺。” 皇上一想也是,可要少了,平复不了他的怒火! “具体要多少,再商量。但是不管怎样,和鸿胪寺的人说,未来三年安南和吕宋的贡品中,必须有甘薯。射杀、鞭笞了我们的百姓,必须赔偿银两。” “是。” 皇上这时又和孙朔说:“孙朔,你这次做的事好,你说你们同行之人死去四人,你将他们的籍贯姓名交给楚晏。届时会传到各地州府,当地州府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亲眷。再者,你想要何赏赐?” 这话问的,孙朔哪敢要赏赐? “草民此行只愿大邺百姓在灾年时也能吃上一顿饱饭,别无所求。” 皇上就喜欢这种为国为民不求回报之士,于是手一挥,赏赐两千两白银。 但楚晏知道,行商之人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 因而出言相助:“陛下,臣这表兄听闻皇上墨宝行云流水惊为天人,不知可否赐下一副回去珍藏供奉?” 这—— 皇上的墨宝,一般不会随意赏赐,尤其那些字迹一般的皇帝。若写的丑了,赐出去,后人一看,哎呦,这、这皇帝写的字不行,像狗爬,那不是在地底下都要气的再死一回? 但是皇上今日高兴,且他的字写的可比先皇的字好看! 顿时:“笔墨伺候!” 笔来,墨来。 皇上刷刷写了几个大字。 写完还像没写过瘾似的,楚晏见此又提起柳拂月为鸿胪寺出的点子。 皇上听闻是她出的主意,一乐:“朕就说呢,为何你支支吾吾不愿意说,竟是令夫人所出。倒是秀外慧中。只是她已经是诰命夫人,将来你承爵,她的品级会再升,不必朕多此一举。这样,朕也赐她一副墨宝。” “臣谢陛下。” 写完几个字,皇上也觉得少了些:“到底为朝廷省下一笔银子,再赐她两匹大红羽纱布料,一箱珠宝首饰。” “臣再谢陛下。” 待墨宝干了,楚晏和孙朔一起带着东西告退。 几人说话间,鸿胪寺卿已经到了,在外等到皇上批完奏折,这才进去商讨甘薯一事。只是少不了的要被骂一顿,都干什么吃的,安南有这好东西,你们竟然不知道? 出了皇宫,孙朔擦擦脑门汗:“表妹夫,我方才都快被吓死了。” 楚晏:“……” 皇上都被你带动的头顶冒烟了,你竟说你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