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从宫里回来,听说此事,气的拿着鞭子在长松院抽了楚易几下,又大骂一顿。 扬言若非过些日子要送太后出城,定是要将他抽到半月下不来床。 这一抽小周氏气顺了。 可那女子进府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国丧一过,以婢女的身份进府养胎。国丧后三个月,再抬做妾室。 小周氏因此许久面上都是阴郁的,她对楚易不期待是一回事,控制不住的生气又是一回事。 楚晏听柳拂月提起长松院的事,道一句:“二叔在外面的妾室,生了一对双胎儿子,来信说长的像年画娃娃,漂亮的不得了。” 柳拂月:“我听三叔母说过,二叔母写信到宁州,要接那母子三回京城,二叔父没同意。” “他不可能同意,那女子是青楼女。回到京城,母子三都活不了。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二叔母也弄死过一个青楼女,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她觉得妓子下贱,不愿意让她们生下的孩子和楚易一起排序。” 到底是二房的事,两人没说太多。 吃点饭,就早早休息了。 倒是次日听闻前院传来消息,楚易被国公爷又抽了一顿。 国公爷是真的烦府上这些儿孙,他就不明白,他和兄弟们那一辈都没这些糟心事,什么外室宠妾的,怎么到了儿孙辈,一个比一个烂。 倒是楚晏看透了些,会变成这样,不单是楚府的问题,是整个社会风气都在糜烂,从上糜烂到下。就连城外那些百姓,一年肉都不见得能吃上几次,可仍旧在追他们能力范围内最贵的衣物最贵的首饰。 上层有钱的,狎妓嫖娼,饮酒作乐,生活奢靡……追根究底,大邺安定太久,虽然边境偶有摩擦,到底不是大乱时期。相对的生活也比以前好,饱暖思淫欲。 连他自己以往的生活都奢华无比,到现在也没节俭多少。 若不纠正,只会越来越烂。 转眼到了太后出殡的日子。 百官送行至皇家寺庙,在寺庙停灵足够四十九天,再入邺陵安葬。 此时,只有皇家众人需要守孝三年,百姓们已经可以脱去孝服。 当太后进入邺陵时,已经六月下旬。 今、明两年是大考年,六月的院试因为国丧,推迟到了八月,而八月的乡试推迟到了十月。 在这个期间,关于大赦,不赦的名录也下来了。 昭王所料的差不多,王妃、长子被赐死,幼子和幼女、以及其余妃妾倒是都活了下来,但不再是皇室,只是庶人。 恩国公府,只留下一个孙子。 金尚书府如他所愿,除了那些未受他恩惠的几族,其余皆被斩。 青阳张氏满门被斩。 太医院院正,作为太后忠心爪牙,满门被斩。 …… 还有其他受此牵连的府邸。反正这些日子天天有人被处决。 值得一提的是,杨太仆府上,昭王一事上牵扯不算特别深,只有杨太仆一人被赐死,其余人都被赦免。只不过青禾郡主不再是郡主,。 庆阳伯府倒是一个没死,但是爵位没了。庆阳伯,哦不,柳正东在府内一大哭。姚氏因为国丧提前几日出狱,可一回来,就听说伯府没了,直接一口血喷出来,再加上在牢里那些日子,心神俱损,直接就进气少出气多了。 她那儿媳妇对此愁的不行,姚氏若死,大小姑子又要留在家里几年,那许家倒是没因为伯府的事退婚,可因为挨着国丧没能成亲。 更愁的是,二小姑子也不再是皇室次妃,不是次妃了,可能还是要回家,到时候又得在家待几年。 外面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干涉到柳拂月,她每日吃的好睡的好。 这一日,孙氏和柳拂云前来探望她,赵姨娘,柳旭也一同来了。 张氏和周氏都在,亲家登门探望女儿,长房没有婆母,做长辈的,她们要过来接待。 彼此说了一会儿场面话,柳拂月才引着孙氏等人前往自己居住的听雪院。 到了听雪院里面。 柳拂月挽着孙氏的胳膊,蹭蹭:“母亲。” 孙氏摸摸她的鬓发,又上下仔细看看她:“你这气色真不错。” “我每日都吃的好睡的好,也就月初那会有些反应,过了几日就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爱吃酸还是爱吃辣呀?”孙氏悄声问。 柳拂云在一旁说:“哎呀,爱吃什么不行?非得问啊问的。”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孙氏瞪她一眼。 柳拂云再过一个月及笄,可惜不能大办了。 她道:“我怎得就不懂了,酸儿辣女,您就是想看看我姐姐肚里这个是男还是女。可依我看,男女都好,我姐夫都喜欢,是不是,大姐姐?” “那是自然。”柳拂月松开孙氏,又拉着柳拂云看几眼:“你瞧着有东家的气势了。” 柳拂云对此蛮得意,若非姐夫前些日子交代他们不要随意外出,她的饼铺都开出来了。 柳拂月放下她又看向拂云身侧的赵姨娘:“姨娘精神和气色都越来越好。” 赵姨娘上前行礼:“托大小姐和主母的福,妾身才有今日。” “哎呀,你快别多礼,都是自家人。”柳拂月拉着她:“姨娘你坐。” 赵姨娘却说:“大小姐如今是夫人,原也该行礼的。出门在外,礼不可废。” 柳家待她宽容,她总要明白身份才好,不能给星哥儿拖任何后腿,只盼着那孩子能越来越好。 柳拂月:“无妨的,这里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