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母亲有没有和妹妹说，她自己怎么想？竟没有听乔家露出过这方面的想法。” 孙氏道： “我还没和你妹妹说。乔家的意思，前两年咱家还在孝期，云儿又未及笄，这才没提此事。他家小公子极愿意这门亲。明年云儿就及笄了，你又嫁到了卫国公府，他们若是再不提，怕被别人抢了亲。” “说起乔小公子，之前去乔家时偶遇过两次，翩翩少年，不骄不躁。” “若论人，是不错。” 自从丈夫逝世，大事小事她习惯了听从长女的意见，当日乔家一提，她就想着等归宁宴时问问长女。 “那母亲何故犹豫？若要问我的意见，我觉得乔家极好。这几年乔家对咱们多有照拂，没像其他人那般对我们避之不及或者落井下石，可见不错。我们与魏伯母（乔府尹妻子）也常来常往，脾气秉性都了解。小乔与云儿年岁相当，是个读书的料子。” 孙氏叹声气。 她犹豫是乔家好歹是正三品官宦之家，次女嫁过去是高嫁，高嫁低人一等，在婆家伸不开身子，憋屈的慌。 魏氏是不错，可做婆母和做伯母的处事态度完全不一样，平日看着好，当了婆母未必就好。 她自己当年就是高嫁，体会过其中辛苦，当年孩子还小，处处被姚氏挤兑贬低。是夫婿体恤，得了机会替她请封了诰命。 而姚氏，庆阳伯做世子的时候并没有替她请封，这才让对方收敛许多。 说到世子夫人，极少有人特意上折子请封这个，几乎都是承爵之时再请封。 长女虽然也是高嫁，可长女的个人条件远高于次女，且国公府没有婆母需要立规矩。 柳拂月听完她的担忧： “母亲可是想差了，云儿情智管家才能都不缺，嫁到乔家怎会吃不开？老祖宗虽言门当户对，可也说过抬头嫁女低头娶妇。难不成低嫁就没有婆母需要立规矩了？倒不如选个家世好的，也能免去许多奔波。 总归现在定下，也还有几年才会成亲。届时我与旭儿差不多都能站稳脚了，不论乔家能否始终如一待云儿好，有我们姊妹在，还怕谁给云儿委屈受么？只一点，云儿自己同意才行。” 孙氏闻言豁然开朗。 “也是，那回头我问问她。你与云儿有了好去处，就只剩下旭儿和星哥儿了，他俩还早，怎么也要有个功名，母亲才好为他们相看人家。” 没有前途，她出去找人说亲，人家都不乐意搭理她。 母女俩又说会儿话，有婆子来提醒，时辰差不多，该回府了。 “过的可真快，我都没与你说几句话呢。” “母亲，往后有的是说话的机会。对了，那些礼品中，那对麻花玉镯是给赵姨娘的，纹绿竹匣子里装的墨，葛金丝布给表兄，那墨是玄元灵气墨。您别弄错了。” 普通物品表兄可不缺，也就缺点能掌脸的东西，墨和布都是贡品，带回去摆着，那就是面子。这两样本来也是国公府的聘礼，她命人拿了出来。 “我记下了。” 两人往外走。 到前院时，楚晏已经在其他人的陪同下等在马车旁了，就是嘴还没停。 “星哥儿，回头你不念书的时候记得去找姐夫说话。” “一定去，我还想看你那匹宝马呢。” 听说那马很有灵性，能自己去帮主人摘所需药材，午饭那会一听姐夫说，他就恨不得能立刻见一见。 “好，你来我带你去马场。”楚晏又邀请了孙朔：“表兄若是不急着离京，过两日也去我们府上转转。我们府上有个园子，修的还不错。” “那感情好，待办完宅子的事情，一定上门叨扰。” 孙朔暗想，表妹夫这是还没听够海上的事。总觉得他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都身残了，还关注海上之事，这就不对劲。且还隐隐的问他收入、税收之事，若非是亲戚，都不想搭理他了。 说的越多，他越觉得往后要交税啊！眼下他们并没有交税呢！ 回头可要找机会提醒一下表妹，平日留心点，别被他坑了，这厮怎么瞅怎么像个坑子。 “岳母，那我们先回了，改日再来探望您。” “好，回吧，路上马车赶慢些，小心点儿。” 两口子先后上了马车，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葫芦巷。 又过一会儿，亲戚们也都陆续散去。 柳丝棋回想起今日见到的柳拂月，忍不住说：“三丫头掉到福窝里了，坐的马车还镶嵌祖母绿，车厢后面的花还是用金丝堆的，也不怕那么一靠，把花压扁了。” 车帘撩起的时候她都瞧见了，一颗颗比她首饰上镶嵌的都好，车厢还要用紫檀木，连伯府都没有这种马车。 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丫头，穿戴的也比伯府里的丫头好太多。 “羡慕有何用？当日不论是换成你，还是柔丫头，都会嫌弃楚晏是个残废，不愿意嫁。”崔氏道了一句：“这就是她的命，你有你的命，安心嫁人吧。” 柳丝棋眼眶红了红。 她下个月大婚。 ~~ 申时中，回到卫国公府。 下了马车，柳拂月：“世子先回，二叔母找我有事，我过去瞧瞧。” “需要作陪吗？” “咱们不是说好了，男主外女主内？” 她反问。 楚晏点点头。 柳拂月带着人到西偏院时，小周氏也在，肉眼可见的小周氏脸色不好。 她不仅昨晚被吓了，今日又被婆母说教一顿，说她昨日如何鲁莽。 还暗示她，嫁妆不如柳拂月多。 也不想想，祖父和长公主为柳拂月准备了多少聘礼！当然，婆母也为她准备许多，可那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 这个婆母兼好姑母做了两份聘礼单子，一份给周家，一份入国公府的帐。打着为她准备聘礼的名义，从国公府库里捣腾出了无数好东西，可全都装进了她的私库！八十抬的聘礼，到她手里的只有二十抬，就这还掺和了几件破烂！ 临近成亲时，又拿着这份聘礼单去周家，说外界都知道国公府准备了那么多聘礼，周家若是赔的嫁妆太少，她们两位周家姑娘面子上都不好看！还说，就算不陪等份的嫁妆，最起码也要凑齐一百零八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