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的将军，死了也认。</p>
“武叔这条命，给你了。”</p>
蒙武道。</p>
先王死后，他一直未蒙家而活，做的事都是站在蒙家立场，自觉亏欠先王，小秦王诸多。</p>
现今蒙家有蒙恬，蒙毅兄弟俩挑起大梁，他蒙武在不在，不重要了。</p>
“嬴将闾。”</p>
嬴成蟜点点头，濡染突然念出了三侄子全名。</p>
“在！”</p>
“你可愿为前将军。”</p>
前将军，前军偏将。</p>
前军通常来说都是最先和敌军交战的军队，负责冲锋。</p>
前将军是五个万夫长中比较好做的，不需要太会指挥，听从主将命令冲杀就行。</p>
当然，前将军的危险率要大于其他偏将军。</p>
“将闾愿为！多谢将军！”</p>
嬴将闾一脸喜色，还有着些许清脆的少年音掷地有声。</p>
他不怕危险，怕的是没有希望，他知道这是叔父在又一次给他铺路。</p>
想要在大漠为王，就要完全掌握能横扫一切的饕餮军。</p>
前昔他嬴将闾被蒙恬所压制，无形中在饕餮军的声望就大大降低。这次为前将军，就是重新树立威望的过程。</p>
羋随皱了皱眉，想要拿自己的中将军来和侄子换。</p>
一旦嬴将闾死了，那么楚系的展望将尽数落空。始皇帝能允许三儿子在塞外称王，绝对不会允许他羋随在塞外称王。</p>
“嬴将闾，领前军，饕餮军前将军。”</p>
嬴成蟜一语落定。</p>
想要称王，就要冒风险。</p>
不然当上王也当不好，徒惹杀身之祸。</p>
嬴成蟜看着场间众人，心中盘算，是否要让刘邦、樊哙这批大汉天团提前入场。</p>
饕餮军五位偏将军，原本只剩下一位左将军空缺。但还没捂热乎的后将军王廖跑了，便又有了两个偏将位空缺。</p>
这次来边郡，大汉天团全员到齐。</p>
原本嬴成蟜是打算将大汉天团都编入亲卫营里，亲自带在身边让大汉天团迅速成长，稳一点。</p>
而现在空缺的两个偏将军，以及这数天的思考，嬴成蟜不再一意求稳。哪有那么多万无一失的事，安稳到什么时候是个头？</p>
当夜，王廖夜会嬴成蟜，花了一个时辰苦言相劝。</p>
未果。</p>
心死的王廖胖脸上满是衰败，无力地摆着手。</p>
“罢了，老夫随你出征便是。</p>
“不韦帮老夫甚多，老夫不能眼看着你送死。”</p>
一整晚耐心听说教的嬴成蟜轻笑。</p>
“足下当我说话是儿戏？”</p>
王廖蹙眉。</p>
“什么？”</p>
“饕餮军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然足下放弃了为后将军，哪里有回来的道理？”</p>
王廖身子前倾，那胖乎乎的身体这次带来的不是温和，而是压迫。</p>
“你可知秦王都欲我领军！</p>
“老夫仅凭一战而与统五国兵马的儿良齐名，以‘先’字力压兵家众将，为十豪之一。</p>
“莫要与老夫行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这只会让老夫更看轻你。若不是老友相求，老夫岂会来为你而战？</p>
“老夫再问一次，你”</p>
嬴成蟜开口，毫不犹豫。</p>
“再问十次百次也是一样，饕餮军，足下领不了。”</p>
王廖看着嬴成蟜漠然的脸，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竖子说的不是反话，是认真的。</p>
他不可置信。</p>
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能拒绝他王廖领军？</p>
好狂妄的小子！</p>
“武叔那边不需要足下担心，我自会修书一封告诉武叔缘由，与足下无关。夜已深，我有些乏了，请足下离开。”</p>
王廖没有立刻走，他很疑惑。</p>
“你初见老夫执礼甚恭，今却如此倨傲。他人都是前倨而后恭，你却是前恭而后倨，此中道理何在？”</p>
嬴成蟜端茶。</p>
“与君无关。”</p>
端茶，送客，这是卫礼的一部分。</p>
王廖接过，一饮而尽，大步离去。</p>
“要是皇兄在此，定不会让你走。</p>
“意气用事，随心而行，竖子可而王不可。”</p>
越女熄灯，嬴成蟜就寝。</p>
数日后，李牧奔赴雁门。</p>
“我为后将军如何？”</p>
嬴成蟜一脚踹回上郡。</p>
“有你啥事，老实在上郡待着。”</p>
想要大展身手的李牧很不欢喜。</p>
其回归上郡之前，仍滞留在雁门的王廖上门拜访，言称肥下副将求见。</p>
肥下一战，是李牧的成名战，也是他王廖的，那一战李牧是主将，他为副。</p>
门房得话，入内通禀，不多时便回。</p>
“不见。”</p>
王廖蹙眉，不知李牧是故意不见自己，还是忘了当初肥下副将是他王廖。</p>
他站直身子，胖躯挺拔。</p>
“请再询，言，王廖求见。”</p>
门房脸色霎时一凛，他不知道王廖是谁，但见眼前人说出名字就变了气度，猜猜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p>
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回禀，这次他回来的比上一次还要快。</p>
额头有细汗的门房没好气地白了王廖一眼。</p>
他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原来是个瞎咋呼的。</p>
“老爷说:‘王廖是谁？’”</p>
王廖脸色涨红，羞怒而走。</p>
院落内，现存唯一的武安君正在考虑回去让结巴想个办法，让君上带着他去打匈奴，练兵哪有打仗有意思？</p>
至于王廖，他倒没有忘记姓名的份上，但也就只记了个名字。</p>
天下十豪？贵先？可笑！</p>
不过都是商人的吹捧罢了，还真当真了？</p>
天下十豪兵家有三，孙斌贵势，王廖贵先，儿良贵后。</p>
孙膑他李牧没什么说的，《孙膑兵法》写的确实好，战绩也够，在魏武卒最鼎盛时期击溃，大败不可一世的庞涓，很强。</p>
但王廖，儿良，李牧就不服了，什么鸟人都能压我一头了？</p>
儿良好歹还是率五国联军，打的秦国闭锁函谷不敢出。虽然占了人多，但也算有个战绩。</p>
（上一章序列顺序错了！这一章恢复正常！）</p>
你王廖一生就一个肥下之战，有什么好吹的？</p>
兵家论资排辈是按战绩，什么贵先，贵后的，可笑至极。</p>
又两日。</p>
一位碧眼胡人入雁门。</p>
“听闻长安君欲伐匈，北征大漠，尚缺一位后将军，不知隗状可行？”</p>
大秦前左相拱手。</p>
“隗相可知，成蟜此次要带母出征。”</p>
碧眼混血胡人颔首。</p>
“知悉。</p>
“状闻长安君阴险诡谲，今日不知带母是何道理，请欲随行亲见之！”</p>
停顿一下，胡人丞相问出了压在心底一年的疑问。</p>
“咸阳，我可是败在长安君之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