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行此刻并没有想着骗他们，什么人可以动心思，什么人不能动心思，他还是会分得很清楚的 他笑道：“奶奶，我可没有说假话。” 二奶奶也跟着笑了。 她点头，神情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你多大了，听说是个当兵的，当兵好啊，都是好孩子啊。”说着说着，眼神就开始飘忽起来。 季砚行猜想，是不是想到了某人。 某个“当兵的孩子”。 “嗯，当兵。今年24了。” “嗯，看着也不大。”二奶奶点头，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当兵几年了？怎么样，苦吧？” 看着像家里老人温暖地询问，季砚行也很配合地回答道：“不苦，当兵不都这样，有什么苦不苦的。我家里人都在部队，我从小就在部队里混，很小就进入部队了。别看我年纪不大，我都当兵已经9年多了。” 这下，二奶奶惊讶了。 她坐起身体，“哟，这么小？家里就答应了？” 季砚行笑笑，“我们这些家庭的孩子，从小就在部队混，都习惯了。” 二奶奶点头，心里了然。 人和人不同，家庭和家庭也不同。 观念，习惯，看法，都是不同的。 为什么会有阶级观念，就是这个道理。 从小生活在那种圈子里，见识就不是他们这些农村的孩子能够比拟的。 哎，不怪都想往高处爬了。 想远了，二奶奶收回心神。 “你这腿伤快好了吧，好了就早点回去，你家大人也都会担心的。” 季砚行的笑意慢慢地收了起来，心里苦笑。 这是怕自己不回去吗？就这么想赶自己走？ 季砚行到现在才算是知道这位二奶奶心里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态度了。 “奶奶，等我伤好了就回去。您说的对，家里人也会担心。” 没办法，还是以退为进比较好。 一番试探，二奶奶对面前这个青年的心性有所了解。 还行，不是那种浮躁流于表面的富家公子哥。 看来家里还是有条件的，具体是怎么样的，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二奶奶不管这些，人家不会在村里久待，那就不用管。 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几个问题，那边刘华芳和唐欣悦也把饭给做好了。 “好了，来吃饭啦。” 唐欣悦端着一盆野鸡炖蘑菇出来。 都是一些老太太，就没做那些辛辣的饭菜，都很清淡，软烂。 一大盆野鸡炖蘑菇，野兔炖土豆，炒青菜，韭菜炒鸡蛋。 4个老太太加上刘华芳，唐欣悦和季砚行，还是够吃的。 因为分量大。 “好，都来吃饭。” 唐欣悦扶着二奶奶起身，二奶奶招呼其他3位老太太一起出去。 “哎呦，都闻到味儿了。” “就是哈，这味儿够香啊。” “哈哈，今天就在欣欣这好好吃一顿。” 老太太们也不客气，坐下就准备开吃。 季砚行等到他们都坐下，自己才拄着拐杖坐下。 “季小子，你是客人，不用客气，你也吃哈。” “嗯，好的。奶奶，你们也吃。我知道的。”季砚行作为小辈，还是很知道本分的。 陪着老太太们吃过饭，又看着他们慢慢地回去，这才回了屋。 “你怎么样？没有吓到吧？” 唐欣悦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这事也会死够狗血的。 “没事，你怎么样？”季砚行这种事时又不是没有见过，没什么想法。他倒是担心唐欣悦，毕竟被人背后那么说，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的。 唐欣悦只是笑笑，摇摇道：“我没事。” 季砚行：“真没事？” 唐欣悦：“真的没事。” 季砚行：“别人怎么说你不用往心里去，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背后被人说不是你的错，你不用给自己增加负担。这样止水让他们更高兴。” 唐欣悦没想到季砚行会安慰自己，笑道：“嗯，你说的是。所以，我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你自己过得好就行，那些人就当是狗叫吧。毕竟你管不了狗嘴。” 唐欣悦噗嗤一声笑出来。 “行，我知道了。” 看到唐欣悦笑了，季砚行也放心下来。 能笑，那就心情还不错。 经过这一事，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唐欣悦再面对季砚行时，总会觉得有点尴尬。 季砚行倒是没什么，有些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人生中总有意外发生。 日子还是一样地方过，季砚行早上还是会跟着唐欣悦去牛棚上工，说白点，就是去旁观。 第二日，唐欣悦还是被牛棚的那几位拉着问了。 沈博文拉着唐欣悦走到无人的角落。 “欣欣丫头，咋样？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看着一群人围着唐欣悦家，他们这几人是不能过去的，只能远远的看着。 具体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听着那些围观的村民离开时的只字片语，但是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很担心，今天就趁着机会问问。 “没事，就是一个神经病跑去我家拉踩我，喏，就是为了他。”唐欣悦朝着坐在轮椅里的季砚行努了努嘴巴。 凑到一块的几人一起吵着季砚行看过去，然后面面相觑。 “………怪不得古人说红颜祸水，诚不欺我也。”沈博文眼神闪了闪，来了这么一句。 李赫和魏怀民齐齐看他，最后居然都点头。 “蓝颜祸水同样地害人不浅啊。” 沈博文丢下这一句话就去干活了。 不用多说，这一句红颜祸水已经囊括了全部，都了解。 剩下两人懂得都懂，也走了。 张利国，向喻文，高玉萍3人则是跟着忙去了。 他们3人是后面下放来的，张利国50多了，瘦瘦的，看着挺苍老的。 向喻文和高玉萍是一对夫妻，向喻文是所谓的资本家，做生意的，被人举报就被下放到这里了。妻子高玉萍不愿意扔下丈夫受苦，就和他一起下放了。 唐欣悦还感叹过，这个时候还能不离不弃的，实属难得了。 两人也关系挺好的，互相扶持，互相安慰。在这艰难的时刻，有个伴，也能有点精神支柱支撑。 3人加入，牛棚这里的人数也就更多了。 都是落难之人，没人嫌弃谁。 沦落至此，有谁还是高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