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五条悟抬起手，手心里翻滚着一团黑不溜秋的玩意儿，有点像是以前看夏油杰袚除咒灵后他用来填充自己宝可梦图鉴的咒灵球。 </p>
“这不会就是之前那个东西吧？”我也加入了观察的队伍，蹲下身和他们一起看，之前我看到的明明有足球场大的咒灵现在居然被捏成这样。 </p>
“是哦。”五条悟心情很好地说，“我以为丸子很难搓的，杰之前也一直不肯教我，但是今天试了一下，还蛮简单的嘛。” </p>
“……你当这是螺旋丸吗？” </p>
“很像吧！”五条悟兴奋地张开五指，让黑色小球在他的手掌上快速地旋转。 </p>
不过在五条悟的手里，这东西看起来威力大概确实能翻个好几倍。 </p>
“夜斗，你怎么了？”我看了看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螺旋丸看的夜斗。 </p>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没有成功祓除妖魔，而是被五条悟抢了先，所以有点挫败？ </p>
“你和雪音已经很棒啦，”我安慰道，“现在这个时代嘛，我可以理解的。” </p>
因为五条悟的出现而实力爆增的负面生物们，以及因为跨入现代社会而信仰衰败的神道。 </p>
这个世界总是不公平的。 </p>
“不是……”夜斗皱起眉，“这个上面好像有黄泉的气息。” </p>
雪音蹲在另一边，小声地说，“我也感觉到了，这个东西上面有股让我很不舒服的气味。” </p>
“像是咒灵，但是里面又混着妖魔的痕迹。” </p>
我摸摸下巴，表情非常奇怪，迟疑地问道：“这两种生物……姑且算是生物吧，它们没有生殖隔离的吗？” </p>
妖魔和咒灵这么不挑？ </p>
“提问！妖魔是什么？”五条悟在一旁举起手。 </p>
“你们高专的课程里没有教过这个吗？”我眨了眨眼，“魑魅魍魉都算是妖魔吧？” </p>
“魑魅魍魉的话，书里确实提过，但这种东西放在平安京的时候说不定有，现在早就消失了吧？”五条悟这么说道。 </p>
“也不能说是消失，这只是变成了只有介于“诸人所栖息的此岸”和“与之相对的彼岸”之中的人才可能看到它们的程度。” </p>
我向五条悟解释道，“更通俗一点的话就是，只有神明以及那些没有去轮回的灵魂可以见到。” </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明？” </p>
五条悟发出了惊天爆笑，笑得他连缠在眼睛上的黑布都差点滑下来，“真的会有那种家伙吗？” </p>
“有哦。”我认真地点点头。 </p>
五条悟看了看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停滞住，连咒灵球都从他的手里滚到了地上，被雪音捏了起来。 </p>
五条悟指了指夜斗，不敢置信地问：“他？神明？” </p>
我点头。 </p>
好逊—— </p>
我看到五条悟做了一个这样的口型。 </p>
啊没救了这个人，去神社的话他一定会被神职人员叉出去的吧？ </p>
“那我刚刚笑话了神明，他会诅咒我吗？”五条悟充满了求知欲地向我问道。 </p>
“……应该不会？” </p>
我迟疑地摇摇头，瞥了眼不知为何仍然郁郁寡欢的夜斗，对五条悟说道：“给5円神明还能陪你一起笑。” </p>
“一般的妖魔身上不会出现彼岸的气息。” </p>
夜斗难得正经地对我说道，“更何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妖魔和咒灵混了在一起，这太反常了。” </p>
“怪不得我在它身上看到了很多不同的能量流动。”五条悟说，感觉很有趣地拿手比划了一下，“就像合成兽一样，乱七八糟地搅在一起呢。” </p>
“难道说六眼平时也可以看到妖魔吗？”我问五条悟，听说六眼所见到的世界和我们都不太一样，我的求知欲作祟，对这个‘不同’一直保持着好奇。 </p>
“如果是说这种能量的话，以前有见到过哦。” </p>
五条悟指了一下那个咒灵球，“但是谅月酱应该也知道吧？这个世界上的能量被分成了很多种，除了拥有咒力之外的我都不怎么会去刻意区分啦，因为要细分起来真的挺多的，好麻烦。” </p>
这倒也是，这个世界上只会出现一个六眼，就算五条悟把这些能量区分得非常详细，也不会出现第二个人能够在这方面和他一起进行学术讨论，更何况对于五条悟这样的人来说，区不区分实际上都无所谓，他又不是打不过。 </p>
“六眼是神之眼，古说六合，指上下和东西南北四方，即天地四方，也就是说‘六眼’能够看到全宇宙。”夜斗见雪音还有点懵懂的模样，于是和他解释说。 </p>
“你只要知道六眼所视，既是真实就好了。” </p>
“对了，我之前觉得，它有在看我。” </p>
我问夜斗，“是我的错觉吗？” </p>
在我走出场馆之前，我应该是没有和它对上过视线的，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被注视着呢？是我太紧张了吗？ </p>
“不、它……”夜斗顿了顿，瞥了眼五条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道，“我准备带这个去一趟神社，可以吗？” </p>
五条悟仔仔细细地重新打量了一遍夜斗，像是在评估他的危险值，接着又耸耸肩膀，不是非常在意，“你随意。” </p>
“那这个我们就带走了，”夜斗拿起那个咒灵球说道，接着又看了看我，“谅月，今天我可能不会回家，不过中午做的菜都放在冰箱里了，你热一下就能吃——记得，不要用微波炉。” </p>
“……你对微波炉到底有什么意见？”我无语，电器发明出来不就是给我们省时间偷懒用的吗？买了微波炉总不能一直闲置在家里吧？ </p>
但是没有人和我进行辩论，夜斗已经带着雪音消失在体育场附近了。 </p>
五条悟一脸‘呜哇被神明吹捧了’的得意忘形，“谅月酱、谅月酱，你和刚刚那个神明是什么关系啊？他让你不要用微波炉耶，你们是在同居吗？” </p>
“嗯——简单来说的话，夜斗是我的监护人。”我说道。 </p>
“什么？真的假的！”五条悟夸张地捂住嘴巴，像个女子高中生一样，“但是谅月酱以前居然从来都没提过，好过分，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p>
“……就算说出来你们也不一定会信吧？”我无奈地对他说。 </p>
神明因为信仰而诞生，祂们的身上寄托着人类对于‘希望’的渴求，希望健康、希望平安、希望富裕、希望饱腹…… </p>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还是会出现那么多无可挽回的事情呢？ </p>
我和夜斗一起生活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碰见过死后才知晓神明存在，从而怨恨神明从来没有拯救过他们的魂……既然拯救不了所有人，那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要让他们知道呢？ </p>
简直就像是在他们的伤口上又狠狠地捅了一刀。 </p>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和而不同的啦，我已经习惯了。”五条悟对我的观点保持既不赞同也不否认的态度。 </p>
“……五条同学，你现在好像真的有点教师的模样了，原来硝子没有乱说啊，你真的准备留在高专当老师？” </p>
上回喝酒的时候硝子有提过一嘴关于五条悟准备留在高专当老师的事情，我当时还不相信，毕竟那可是五条悟啊——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教学生？没把别人带坏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p>
“谁让现在光凭我一个人是不够的嘛。” </p>
五条悟说，“就算把那些烂橘子都杀光也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况。” </p>
“所以你准备从教育这方面入手，根本地改变未来吗……”不得不说五条悟的想法没有什么错，“不过感觉要等很久呢，这样的革新应该会很艰难哦？” </p>
“什么嘛，原来谅月酱是悲观主义者。” </p>
五条悟咋舌，“那谅月酱可以加入我哦，感觉有你在的话，过程能快进好几倍。” </p>
“我拒绝，明明我对你居然会是个理想主义者的惊讶更多一点吧，真看不出来啊。”我说道。 </p>
“为什么要拒绝？”五条悟想了想说道，“我的钱你可以随便用。” </p>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因为这个世界烂透了，走上那个位置的人迟早也会变烂的。” </p>
“我以为谅月酱信仰正义必胜呢。” </p>
我挑眉，“正义当然必胜，但是你要知道人很难永远保持正义，即便你做好准备，也不能保证你的学生不会因为一念之差而走上另一条道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