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绿茶,周婉馨打量着面前这大热天穿着西装的男人。 “你是跑销售的?” 一般能在这个天气穿西装的男人,要不银行的要不就是销售。 况且刚才开车时看到与维修店老板上前握手的样子,就知道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老手那都是去洗脚城了,怎么会在大门口谈生意。 这么谈,家族产业都得赔光光。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万一我是老板呢?” 突然遇到一个人说自己是销售,让林源有了好奇心。 周婉馨:“刚才我开车过来时候看到了,就你那握手姿势还有这穿西装,说实话我们家也是卖东西的,就你这种销售我平常见过不少。” 说到这,林源心中顿时咒骂不已,这才知道为什么会被误会是销售了。 说起穿西装,这还不是那该死的刘子端。 来的时候他就对这套西装反感,现在哪个老板出行会穿西装?但凡谈生意时候穿个行政夹克,都比这西装强太多了吧。 帅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那行政夹克更帅吧! “卖的什么。”周婉馨继续追问道。 “车漆。” “车漆啊”周婉馨点点头,一时间没了兴趣。 她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洗车,用不了多长时间,刚才只是等待功夫好奇过来聊上两句。 况且以她家世,二人最多点头之交罢了。 将手里喝的差不多的绿茶盖了起来,拍拍肩膀道,“好好干,就你这种懂眼色的以后绝对能走向人生辉煌。” 说着挥了挥手里的绿茶,看样子对于林源买饮料这件事,这姑娘还是挺中意的。 “” 喝完休息完之后,周婉馨转身离去。 林源等张总出来时候已经过半小时之后,具体是什么价格刘子端没有当面说。 不过在其笑容上可以看出,应该谈出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在谈论价格上刘子端是个好手。 他会一哭二闹。 首先,他会假装出去先打电话,看看第一个价格能不能行。 然后开始哭诉:这个价格不行,会赔本,不好给林总交代。 经过几次往返之后给提到一个相对有利的价格才会松口。 而从始至终。 林源的手机压根就没有响过。 说的是林源不松口,其实一直不松口的是他自己。 眼见价格谈拢,刘子端和林源笑眯眯的朝着停车位走去。 一路上,刘子端脸上微笑不减。 回到车漆厂,刘子端继续侃侃而谈。 “林源,我跟你说,这次我们绝对赚大了,就以我给他的价钱,我们利润能达到50,50你知道多少吗?都说利润35就可以拼命” 说着说着刘子端停下了脚步,转而看向四周各个厂区。 “哎?等等,有点奇怪。” 刚停完车回来的林源不解地看向刘子端,不知道这小子又发什么疯,刚才在车上差点高兴的没把他车给砸了,怎么这刚一下车,又疑神疑鬼的。 “怎么了?” 刘子端:“你不觉得今天车漆厂很安静吗?早晨我们出去时候车漆厂应该是上班的吧?” 听到刘子端的话,林源摸了摸下巴,这才知道刘子端什么意思。 以往只要开工,车漆厂运转的声音会轰隆作响,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声音。 难道是发生什么大事? 林源赶忙朝着厂里各个工组的头头打电话,若是真出什么问题,他一个做厂长的必须第一个到达现场。 “这些人,有事怎么不给我说呢,我手机上一点短信都没有。” 刘子端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机,同样没有消息。 眼见没人发消息,林源拨通的一个电话。 “哦,行,那你们在那里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怎么样?人都去哪了?” 林源眼睛微眯,“办公室,他们都在那里,说是意见不统一,等我们过去商议再开工。” “意见不统一?是工作中的问题?” “不!这一次,还是有关车漆厂生死存亡的问题。” 十分钟后,林源紧赶慢赶到达车漆厂会议室。 刚一进来就一股子味。 这时候虽不是夏天,但北方一些城市已经逐渐有30度的天气,一屋子人不开窗,可想而知里面味道是有多冲。 进入后,刘子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开窗户,“刘叔,张叔,你们怎么不开窗啊,屋子里一股味。” 刘叔是负责制造部的一位老员工,张叔是负责供应商管理部的,同时他也是那天喝酒的老张头。 二人性格天差地别,刘叔做事一丝不苟,说一不二,张叔油腔滑调,做事圆润,行走于各个销售场合与购买耗材场合。 但今天诡异的是二人都不怎么说话,就连这平常嘴里出现几句骚话的老张头都不吭声。 可想而知不是一般的小事。 林源入座之后,环顾四周。 人都到齐了,每个小组组长都来到这里,难怪会听不到机器转动的声音,这些带头的都坐这了,手下的人自然没人去工作。 有一点林源实在好奇,平常这些叔叔伯伯没见罢工过啊,今天是闹的哪一出? “张叔,刘叔,这次怎么了?好端端的大白天怎么不干活?” 张叔面露苦涩,他倒是知无不言,“小子,你也别骗我这老头,你就说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还有外面我们市的车漆继续降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 “就因为这事?” 林源歪着脑袋朝着在座的叔叔伯伯们看去,他们一言不发,看样子确实是因为这件事。 “难道叔叔伯伯们害怕我发不起你们工资?” 林源一张口,张叔赶忙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老林总,包括小林总你,你们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是我们推选出来的,既然是大家推选出来的那自然相信小林子你的人品。” “说实在的,我们这些人老了,都一把老骨头了,厂里的某些机械算起来都要比我们年轻。照其他厂,四十多岁,五十多岁早就劝退不要了,只有这车漆厂肯收留我们。这些年随着大家伙年龄越来越大,效率开始变低,小林总的工资却照发不误,这些我们都心存感激。” “其实大家伙心里也都知道,降价的事情是谁干的,如果现在车漆厂真的已经发不出工资,小林总你不用死扛,虽然大家伙都舍不得这个车漆厂,代表了我们从90年代走向20年间的三十年发展,也陪伴了我们一辈子,若真的不能开下去,解散也没事,千万不要自己去花钱垫付。” 气氛瞬间安静,林源心中这才懂了,这又是听到外面传闻车漆降价,车漆厂不行了,这些叔叔伯伯害怕林源卖不出车漆,自己掏钱垫资。 可他林源又不傻,一个月几百万他哪有那么多钱垫资?而且他又不是不能盘活这个车漆厂。 刘子端听到这话后,立马举手示意。 “可林源刚才” 他今天是和林源一起去谈生意的,他知道,林源已经不打算去做农用机械涂料,打算进军高端车辆车漆行业。 经过今天和张总的谈价,西北车漆厂只会赚更多的钱,就他和张总谈好的价钱,放在以前他是不敢想象的。 一桶车漆能卖如此价钱,又怎么可能会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