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来客了?!”胡鸾飞揉了揉被风吹得凉凉的鼻尖,越过他俩在门角落拿了把锄头准备出门。 戚司辽拦住她,“上哪去?” 语气清冷,更让胡鸾飞心底的不爽多上了几层楼。 她失去了好说话的耐心,声音拔尖了起来,“上哪关你什么事,让开!” 他眉头紧皱,幽深的瞳孔直盯着她不放,“从刚才开始你就变样了。怎么,本王……我哪里惹你不快?” 在外人面前,他都以“我”称呼自己,也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是“本王”。 呵,那该死的不同感,真让人生气。 焦兰在旁看了半天,早忍不住了,悄悄地扯了扯戚司辽的衣裳,这一小小的举动,被胡鸾飞看在了眼里。 记得焦兰说过她是在这片穷苦的地方出生长大的,可又为什么他俩会认识? 戚司辽转头看了眼她,“怎么?” 那声音毫无情绪起伏,低沉又润泽,听在人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焦兰故作不好意思地说:“看来今日是我唐突了,改日再来吧。” 说着看了胡鸾飞一眼。 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 “嗯,方才我就说了,爱妻并不喜欢别人造访,你偏要来,可不怪我无待客之道。” “呃…好的。”焦兰的面子一下挂不住了,原地踌躇着。 虽然被冠上不喜欢别人来家里做客的罪名,但因隐约听出焦兰过来这儿并非他邀请的意思,心底才舒坦了些。 不过,耐心已经告罄,胡鸾飞徐徐地扫了她一眼,“怎么,还有事?” “没、没有、没有…”她看了眼戚司辽,指着门依依不舍地,“那我先回去了。” 戚司辽的目光一直盯在胡鸾飞的脸上,她不悦,他更不悦。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焦兰的话无动于衷。 小两口儿正闹脾气,焦兰也没再好意思待下去,看了眼他,又是一步三回头。 女人的第六感非常的准,一开始胡鸾飞还没有听出、看出焦兰对戚司辽的意思,可察到不一样的感觉时,才下定论:焦兰对戚司辽有着过分的男女之情。 “你跟她认识多久了,见过几次面,说过什么话,给我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胡鸾飞凶巴巴地质问眼前这个长得人神共愤的男人。 戚司辽被风吹得有些迟的大脑终于转过弯来,后知后觉才懂得她的种种表现是因为什么,忍不住勾起唇角,“原来爱妃吃醋了。” 是吗? 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所产生不爽的感觉是吃醋? 后知后觉的并不止他一人,还有她… 但是,看到他玩味似的模样,怎么就这么想扁他一顿呢? 胡鸾飞冷静下来,一个爆栗子赏给他,“吃什么醋,那个女人对咱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说清楚,是不是你时不时给她透露的!” 他拧眉,“并不是,自那次陪你去集市遇见后,今天也才第二次碰见她。” “那就奇怪了,我原以为你们认识了很久…” “等等!”他打断了她的话,“你方才说她对咱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是啊,他还知道你杀过狼打过老虎。” 戚司辽的双眉拧成一股绳,“在村里,知道此事的除去你我,那么只剩一人知道了。” 胡鸾飞脑海里思索一阵,忽然猛地睁大了眼睛,“是牛叔!” 他没有否认,而是陷入更深的沉思。 如果连牛叔都出卖了他们,那么在桃花村,还有谁是自己能信得过的? 从这个时候起,戚司辽的心比以前更硬了。 别人家有的东西,他一定要有。 就拿牛叔家的老黄牛来讲,他无论如何也要去买一头。 行吧,拗不过就让他去吧,谁叫他偶尔会闹点小脾气呢? 但只是,牛的价钱可比羊贵得多,更何况是要在北裘国买的。 此时日落西山了,坡地那儿陆陆续续改造完成,在工人们有意无意之下,农田的宽度一致,已经在从河道中引水进田了。 剩下的,就差头牛去犁田,也不知戚司辽会不会真把牛买回来。 瞧着时间不早,胡鸾飞回家炒菜做饭,顺便思量着明天去集市买点谷种。 直到夜幕降临,戚司辽才踩着点到家。 她从厨房出来,见他两手空空,“你不是去买牛,牛呢?” 他垂眸,略显尴尬,“出门急,没带银两。” “哦…这样啊,那就先洗手吃饭吧,我炖了鸡汤,烫了点青菜。” “嗯。” 晚饭简简单单,只是他心不在焉,吃着吃着就停下动作,咀嚼的速度也慢了,眉眼透出的痕迹时而狠厉,时而又力不从心。 鲜少见他如此,除非是关于朝事。 胡鸾飞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感觉到轻微的举动,戚司辽明显一怔,抬眼看来。 烛火照映下,他那双迷茫的眼睛渐渐变得深幽。 “如果有心事,请不要瞒着我,作为你的妻子,我想替你分担忧愁。”有被他的目光烫到,胡鸾飞不由自主地挪开视线,给他夹了许多菜。 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她在他心里就有了牢不可破的地位。 戚司辽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似乎想把她含羞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就算以后不在了,也能说想起就能想起。 有的时候总在想,如果她当初不曾放下傲骨改变,他是否会在做选择的时候犹豫? 会吧,或许说不会吧… 在这寂静的夜,思绪涨满他的整个心房。 复杂纷乱、堆堆簇簇,如何理都理不清,既酸涩又甜蜜。 如果最后把她推回戚司礼身边,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这样她就不用天天愁着怎样改善生活了。 “鸾飞…”他开口叫了声。 胡鸾飞放下筷子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瞳孔,“怎么了?要和我坦白什么?” “一个月后,本王要回宫一趟。”那语气中,多了些哀求。 胡鸾飞垂眸,咬了咬唇,“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安分地留在这里。” 他一向知道她很聪明,所以不用明说,也能猜得到他的想法。 “抱歉,让你心烦了。” “烦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