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农学，林向西就悟了，“我都没注意这个，还以为大哥只是想回钢厂。原来是大哥种地种够了。” “要你去乡下几年，你也得种够。”胡美丽朝小儿子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个家里，就你没种过地，不知道种地的苦。你二姐去乡下，半天都没坚持住，就闹着要留城……” “唉唉唉~妈你说啥呢。”林向南制止。这大庭广众的，怎么可以揭她的短呢。 林向南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描补道：“无论是种地还是当工人，在我眼里都一样，都不是我喜欢的工作，没有任何区别。我不想下乡，不是因为种地苦，只是因为我不喜欢。” “你喜欢？轮得到你喜不喜欢吗？”胡美丽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只要是种地的老农民，就没一个喜欢种地的。你回去问问你二姥爷，你问他是爱那片地，还是恨那片地。但再不喜欢，他为了填饱肚子，也得干活。” 这问题，不用回老家采访二姥爷，采访大哥就够了。 林向东是下乡了，也确实吃苦了，可他不想在弟弟妹妹们面前卖惨。他是大哥，他也要面子的。 林向东只能和稀泥，“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适合的行业不一样。我从小在钢厂长大，可能更适合现在的专业。” 厂里长大的子弟，哪怕考上大学，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回厂里。林向东选专业的时候，就是围绕钢厂进行选择的。冶金专业学得好，弄出几个专利技术，回钢厂，怎么着也能带着厂子做大做强。 这样不止自己面上有光，连胡美丽的地位，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从老家出来的时候，林向东想的是回去。但现在他的想法早就变了，留校任教对他来说，比回钢厂更好。 唯一可惜的是，留在学校，不能跟回钢厂一样，给胡美丽长脸。 胡美丽可不是什么温柔的妈，再说下去，她能让家里三个孩子都没面子。这么多年，谁能没点黑历史啊。 黑历史最多的林向西，主动转移话题，“反正专业还有工作的事差不多都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姐，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去乡下赶大集买菜去。” “铁锅炖大鹅。”林向南点菜。 不禁止农村的商品贸易之后，大集又兴起了，但这种集市，明面上只能以物易物，农民可以互相交换种子、农具、家里吃不完的菜。花钱的买卖，是谈好之后，再私下去农户家里交易的。 就这种交易，还只有胆子大的农民敢干。老实人去逛集市，还真都是奔着什么买扫把、箩筐之类的东西去的，完全想不到挣钱那方面去。 “我明天想带大宝小宝去赶集。”林向西申请。 “带着去呗。把乌云也带上。”林向南回答道。林向西不靠谱，乌云还是靠谱的，总不会把俩孩子带丢了。 假期的时候，家里人虽然多，但该九婶干的活，并没有变多， 平时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打扫卫生，做饭带孩子，所以她主动请缨，“小西看孩子，能看得过来吗？要不我也跟着去赶集？” 林向西拒绝，“不用。我看得过来。家里现在就一辆自行车，坐不下。” 他骑自行车，前面载一个，后面载一个，刚好。他骑慢一点，还能把当天的遛狗任务解决了。 带孩子这种事情，林向南都不用插手，姥姥带完大舅舅带，大舅舅带完还有小舅舅，小舅舅带累了，还有小叔叔…… 等轮到林向南下班陪玩，俩孩子基本就只剩最后一格电，哄哄差不多就能睡觉了。 早上亲自把小宝抱上林向西的自行车后座，林向南就对她们挥手，“早去早回啊。妈妈会想你们的。” 对这种甜言蜜语，俩宝都习惯了，随意的给了林向南一个飞吻，就兴奋催促林向西快走，赶紧去买大鹅去。 林向南脸上的温柔面具，也只戴了两分钟，俩孩子一转头，她就把脸垮下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最近状态不好？工作不顺心？”林向东关心的询问。 林向南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挺好的啊。工作也挺顺心的。” “那就好。”林向东说道：“我看你忙成这样。这段时间，又没看你拿出什么成果，我还以为你工作进展不顺利呢。” 林向东能看到的成果，自然是林向南发表出去的论文。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能听到看到林向南的名字，心里也在默默的为她骄傲。 在林向南冒头之前，公派留学生的圈子里，都在讨论那位已经移民的孟承志同学，林向南的论文一刊登，立刻把那位孟同学的风头抢了过去，浇灭了一小部分同学跑路的念头。 国内的年轻人能做出成绩，科研环境好像也没那么差。舍身回来建设祖国，也不亏。 可林向南也就帅气了那么一段时间，这阵子莫名其妙的又老实了起来，搞得林向东还怪担心的。 “最近还行，有点小成绩。但项目特殊，阶段性的成果，我不敢提前发表。” 林向南解释道：“这几天心情不好，是因为上班上久了，有点烦了。” 如果林向南只是学生，她当然可以肆无忌惮，想发论文随便发。但谁叫她还兼职研究所的工作呢，她拿出去的东西，都得领导审核才行。 所以林向东看到的成果，只是林向南成绩的一部分。 确定林向南工作进展顺利，林向东默默松了口气。 他是自家妹妹的事业粉来着，他还指望着林向南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呢。 林向东安慰道：“生活，生活，生下来就要干活。这种没法躲掉的烦恼，你可以试着去拥抱它。实在觉得烦的话，你可以看看你的工资、补贴、还有奖金。” 不说工资还好，一说工资，林向南更笑不出来了。打工不仅赚不了几个钱，还影响她花钱。 “大哥，你别说了，你再说，我都想请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