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东写信的时候，倒是想避开林向南，但没办法，那群碎嘴子同学们，时不时就拿林向南来做对比。 这个年代，能考上名校，拿到公派留学名额的学生，都是聪明人。可聪明，也是分等级的。 留学的这批人里，那位孟同学的天才程度，很明显的超越了他们，能和孟同学相提并论的，一个都没有。 刚好，在年轻一代里，林向南的名气最大，她就被提溜了出来，代表留国内的天才，和在国外发展的天才做对比。 从职业发展路线，到个人的荣耀、成绩、利益，国内的林向南完败。 但值得肯定的是，默默为国奉献的行为，是值得敬佩的。和心中的理想比起来，外物不值一提，林向南在他们眼中，就是默默奉献那一挂的。 “夸我品德高尚我也不稀罕。”林向南在心里扎小人。 道德标兵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真把自己当老黄牛，别人就敢在你身上挥鞭子，哪怕是搞研究，老实人也不好混的。 看完林向东寄回家的信，林向南回到研究所上班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去跟老师要福利。 “老师，我这次的成果，怎么没奖金呢？”林向南伸出手，朝王教授比划了一下，羞涩的表示，“老师，我现在手头有点紧。” “年初才给你发了一千的奖金。这么快就花完了？ ”王教授有些不敢相信。一千块钱，她能花两三年，这才多久，林向南就糟蹋完了。 “我还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肉蛋奶补一补嘛。我还有点收藏的小爱好，一千块钱，也就够我去文物商店五六趟。” 除了吃喝，林向南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好料子，还经常不重样，也需要花钱置办。 就林向南那面色红润，活得滋润的样子， 一看就是个吞金兽。 虽然不太理解林向南的生活方式，但王教授也没说啥，“行吧，回头我给你申请奖金。但应该没有一千，就百。” 刚开始出手那么大方，是有补贴林向南一年工资的意思在里面。谁叫林向南的活是替研究所干的，却不从研究所领工资，所里的领导也不好意思。 “有钱就行，我也不挑。” 林向南说完这事，又接着说道：“还有那个计算机，老师你再申请一台吧，老是抢着用，耽误进度。实验耗材也是，能不能大方点啊，我每次申请，批下来的时候，数量都给我打个折，能不能别卡那么死啊，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以前是穷，但以后的经费肯定是越来越多的…… ” 苦日子过惯了，搞研究也节省。对林向南，领导已经算是大方的了，她申请的东西，至少批了，不过是打个折而已。 有部分正式研究员，都没林向南这待遇。 林向南这一串串的要求，让王教授忍不住看她一眼，问道：“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谁找你麻烦了？” 在研究所里有王教授做靠山，自己的实力又过硬，林向南在研究所里，其实过得非常滋润，没谁敢给她委屈受。 “没谁找我麻烦。我就是听到有同学，拿我跟那位孟同学做对比，我忍不住想早点出成绩，出口气。 ” “哦。”王教授一脸淡定。年轻人的义气之争嘛，挺正常的。 但国内损失一位天才少年，也令人心痛，王教授眼神认真，语气却很轻松的说道：“你要跟那位姓孟的学。出去之后，可别说是我的学生。” 以林向南的家庭背景，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可王教授还是忍不住多嘴提醒了一句，孟承志那样的学生离开，王教授只是心痛，林向南要是跑路，她估计得心肌梗塞。 “老师，你想留下我的人，留下我的心，也不是不行。”林向南伸出双手，给王教授比了个心，然后搓了搓，“但是得加钱。” 王教授深吸一口气，“我就不该跟你说正经的。奖金和经费少不了你的，快走吧你。” 就林向南那德行，她现在也不好意思说，林向南是她的得意弟子。说出去，影响自己稳重可靠的形象。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林向南愿意上进就好。林向南前脚离开办公室，王教授后脚就打电话找人，说林向南的事。 奖金、计算机，申请的材料……王教授都想尽量满足。 “那款特殊的钢材，你多搞点回来，每次让你搞点东西，你都抠抠搜搜的，够干点啥啊。”林向南埋怨王教授，王教授埋怨采购部的主任。 “王教授，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款材料造价很高的！”采购部的主任叫屈。 王教授谴责道：“造价高又怎么样，这是我家小林要的。她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她这个人最省了，你怎么舍得扣她要的东西。” 她说的林向南很省，不是她实验过程中节省，林向南从不在这种实验的过程中省东西。而是不管什么材料，到林向南手里，性价比都会显得很高。 因为林向南是个懒人，她不爱做无用功，动手之前，脑海中就已经演练过千万遍，出手就是冲着正确答案去的。 相比起其他人耗费了材料，还搞不出成果，后续还得往里加投资的情况。林向南消耗的东西，和她的成果比起来，真的挺省的。 “小林怎么这么实诚，状都告到你那里去了。”采购部的主任忍不住挠头，解释道：“我也没想扣她要的东西啊。我跟她说了，分两批给嘛。因为真的很贵啊，有的还需要进口。”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林的效率。你想让她做完了第一阶段的实验，再浪费一两个月的时间等你？”王教授骂道：“时间不等人，你知不知道。” 想想王教授就气，“你没看新闻啊，我就这么一个得意的徒弟。你要是把人给我挤兑跑了，我跟你没完。” 林向南现在正是想出成绩的时候，王教授可不敢拖人后腿，就怕林向南哪天被国外的富贵迷了眼，勾搭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