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哑巴和阿意拿着专门打造的铁锅回来的时候，刘老汉的儿媳妇就坐在院子里。 “哑巴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女人看见哑巴和阿意，热情地迎了上来。 哑巴看见女人，也热情地点了点头。 “大嫂，糖葫芦都卖完了吗？”，阿意问道。 “卖完了卖完了，可好卖了，哑巴大哥，钱都在这里，你看看要多少，我也不会算账”，说着，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满满当当的，塞到了哑巴的手里。 哑巴笑了，掂量了一下布兜，准备算账分钱。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哑巴能分清楚。 “对了，哑巴大哥，我和我爹回来的时候，给你们买了三个肉包子，小赖的已经给他了，小赖已经吃了，剩下两个，是给哑巴大哥和阿意姑娘的” 女人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一个用粗纸包起来的两个包子，也塞给了哑巴。 哑巴推辞，女人瞬间变脸。 “哑巴大哥，你不吃是嫌弃吗？这是我爹特意让我给你们买的，我爹说，滴水之恩什么报，我记不清了，对了，这买包子的钱，是我们自己的钱，不是这里面的钱” 女人指了指哑巴手里放钱的袋子说道。 哑巴摇头，看了看阿意，盛情难却，只能分给阿意一个，他一个。 看到哑巴没有推辞，女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哑巴吃着包子，心中纳闷。 早晨的时候，女人很腼腆，怕生，甚至有点胆怯，可现在怎么感觉变活泼了。 吃完包子，哑巴开始算账，早晨的时候，女人给了哑巴四十五文，三十串糖葫芦，哑巴应该收二百七十文，女人挣三十文，加上早晨给过的，哑巴数了七十五文钱，想了一下，多数了十文，一共八十五文钱，塞到了女人的手里。 “怎么这么多？”，女人疑惑道。 “你早上不是给过四十五文钱吗？放心吧，不会错的”，阿意说道。 “好”，女人又数了十文钱，递给哑巴道：“哑巴大哥，这十文钱我爹说是租你草垛子的钱” 哑巴怎么可能要这钱，连忙推辞。 一推一送，哑巴的手和女人的手握在一起，像是在打太极拳一样。 阿意看着两个人手握着手，表情顿时变了。 转头狠狠地瞪着哑巴的眼睛，哑巴立马发现了阿意眼神的变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手，端坐，还一直冲着女人摆手。 阿意这才收回眼神，女人显然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阿意换了一副表情，笑嘻嘻地说道：“大嫂，什么租不租的，那天我们坐刘大爷的牛车，刘大爷也没要我们的钱，你这钱我们要是收了，我们成什么人了？大嫂赶紧把钱收起来吧” “这” “收起来吧” “好吧”，女人不好推辞，只能收下。“哑巴大哥，草垛子放家里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女人站起来要离开，哑巴和阿意也赶紧站起来，送出门口。 哑巴一直目送女人离开，阿意脸色顿时又变了。 阿意学着女人的腔调对着哑巴说道：“哑巴大哥，人已经走远了，别再看了”，说完，黑着脸返回了屋里。 哑巴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阿意回屋的背影，不知所以然。 哑巴也悻悻回到屋里，小赖凑到哑巴跟前悄悄地问道：“哑巴，你又怎么惹着她了？” 哑巴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自己很冤枉。 “嘁，不说拉倒” 中午，三个人吃饭，阿意的脸上，就没露出过笑容。 阿意板着脸，哑巴和小赖也不敢多说话，安静地乖乖吃饭。 午饭后，哑巴和小赖在院子里做串糖葫芦的小棍子，阿意则是躲在家里，关起房门在床上数钱。 不是阿意偷懒，而是哑巴从来不让阿意做穿糖葫芦的小棍子，有刺，怕扎手，毕竟是女人，再说，阿意的手洗干净后，还是很嫩，很白的。 “哑巴大哥” 午后的小院，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小院的安静。 只见女人扛着新做的草垛子来了。 出于礼貌，哑巴站起身，笑呵呵地看着女人。 “哑巴大哥，我爹把草垛子做好了，可我扛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得劲，没你做的那个好，哑巴大哥，麻烦你给我看一看” 女人说着，已经把草垛子放在了哑巴的面前。 哑巴点点头，开始给女人检查。 女人则是坐了下来，很自然地便接下了哑巴手里的活儿，开始刮小棍子上的毛刺。 “呀，大嫂来了啊”，阿意听到熟悉的哑巴大哥，连忙透过窗户确认，果然不出阿意所料。 阿意连忙收拾起钱，便来到院子里。 “阿意姑娘，没吵醒你午睡吧”，女人一边干活，一边问道。 “没有，我没午睡” “那就好，我爹给我做的那个草垛子不舒服，没有哑巴大哥那个扛着舒服，我让哑巴大哥给我来看看” “啊”，阿意尴尬地回应。 阿意来到哑巴跟前，小声地说道：“哑巴大哥，你可要给我修好哦，让我扛起来舒服一点” 听着阿意那奇怪的表情，还有那奇怪的声音，哑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哑巴把女人拿来的草垛子调整了一下，其实也没做什么，然后拿给女人试了一下。 女人放在肩膀上扛了一下，立刻喜笑颜开道：“哑巴大哥，你可真厉害，现在舒服多了” 哑巴笑了笑。 女人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把草垛子放在一边，继续帮助哑巴做木签子。 别人来帮忙，也不能把人家给赶走吧，没这个道理。 片刻沉默后，女人突然说道：“哑巴大哥，我爹说，你欺负我” 女人的一句话，坐在小凳子上的哑巴顿时吓得翻滚在地，一脸震惊地看着女人。 小赖则是玩味地看着哑巴和女人，一副吃瓜的表情。 阿意本来是在旁边闲来无事，假装在检查木签子的质量，女人的一句话，让阿意手中的木签子掉了一地。 女人有些震惊，她也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什么。 连忙解释道：“哑巴大哥，我爹说，你多给了我十文钱，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欺负我不会算账，数数字也只能数到十” 哑巴一听，是这事，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赖则是一副失落的神情。 阿意更是狠狠地瞪了哑巴一眼。 哑巴连忙做出一个吃包子的动作，意思是那十文钱，是包子钱。 “大嫂，哑巴他”，阿意是想给女人解释哑巴的意思。 没想到女人紧接着就说道：“哑巴大哥，三个包子可不值十文钱” 阿意尴尬了，人家不用她解释，人家懂哑巴在表达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