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房间里黑漆漆的,周遭弥漫着一股酸臭刺鼻的味道。宣沫沫两眼无神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来回飘荡着一个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实:她穿书了。 原身与她同名同龄,是个乡下来的小村姑,生在重女轻男的家庭里,上头三个哥哥,底下一个弟弟,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被家里头宠得很。 于是乎,成了个泼辣蛮横不讲理、膀大腰圆三百斤的大胖子。 书中男主祁啸有个八岁大的孩子,不知是跟谁生的。原身是祁啸的早死原配,也是孩子的后妈。 祁啸在国家单位工作,以前是当兵的,每月有不少今天,原身下药缠上二楼祁啸,跟着来了城里,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住进军区大院后才知道祁啸有个八岁大的孩子。 祁啸工作忙,时常住在研究所里不回家,儿子以往是老母在照顾。 由于不是自己亲生的,原身对这个儿子下手毫不留情,轻则饿上几天,重则毒打一顿。 她在军区大院是臭名远扬,街坊邻居都晓得她是个刁蛮任性的恶婆娘。 就连婆婆都斗不过这个乡下来的野蛮儿媳,昨天被原身气走了,想要带着孙子一块儿,原身死活不肯放孩子离开。 因为名字相同,宣沫沫看得心里膈应,只读完前五章就弃文了,后面剧情并不了解。 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房间里煮了个宵夜,却因为用电不安全导致触电昏厥。 毫无防备地,穿了! 宣沫沫欲哭无泪,寒窗苦读十九年,好不容易硕士毕业完成了自己的学业生涯,回家躺平才第三天,就穿书到了八零年代。 空气静谧了许久,宣沫沫才接受这个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 总能找到法子回去的。 刚拉开房门,客厅里传来“乓啷”玻璃破碎的声响。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男孩光着脚丫蹲在地上,收拾地上的碎玻璃。 “一二三木头人!” 宣沫沫急匆匆迈步过去,一把将男孩提溜到沙发上,检查过他的脚确认没有受伤,目光才挪至男孩瘦弱的脸蛋。 对上眼神,男孩恐慌地抱住膝盖往角落里缩了缩,一声不吭就哭了出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刚才在偷偷看书,听到卧室门开了,怕被胖巫婆发现他的书,又会撕掉。 着急着把书藏起来,这才不小心摔了玻璃杯。 砸坏了东西,胖巫婆肯定又要打他了…… “呜呜呜!爸爸!我要爸爸!” 虽然没有看完小说,但是宣沫沫有原身的记忆。 眼前的男孩,就是祁啸那八岁大的儿子,祁元。 宣沫沫舔舔唇,虐待小孩的坏事不是她干的,可是看见祁元反应这么强烈,心里多少有点自责。 尤其是祁元腿上尚未褪去的青紫实在刺眼,宣沫沫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原身真是个王八蛋! 她捡起地上的读物,递给祁元,没想到祁元埋起头浑身都在发抖,似乎是以为她要打他,身体出现条件反射,哭得更大声了。 “胖巫婆!你走开,我要找爸爸……” “别哭了,注水的猪肉没人要。” 没带过孩子,宣沫沫有点手足无措,她捂住祁元的嘴,手动闭麦。 “你哭起来很吵!像极了要被杀的猪。安分点,姐会很温柔。” 祁元微微抬眼,畏惧中藏着怨恨。 宣沫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也知道祁元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毒打,一朝半夕是不会轻易跟她和解的。 万事开头难嘛,勇敢鼠鼠不怕困难! 她把书合起来,轻轻放在祁元身旁。 “咕——” 好大一声响,是祁元的肚子在哀嚎。 宣沫沫眸光一亮,调解关系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饿了吗?我收拾一下就去给你煮点吃的!” 她凭借着原身的记忆,拿扫帚将碎玻璃清扫过后,迈步进入厨房,翻箱倒柜找了一通,有两个鸡蛋和一点面条。 面条不多,只够煮一碗。 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少吃一顿无所谓,可不能饿着孩子。 好在城市里用上液化石油气了,若是穿越到农村里,她怕是两个小时都燃不起土灶。 煎熟两个鸡蛋,加点水去煮汤,待水沸腾后下入面条,最后搁点盐和酱油调味,就算完成了。 端着面条出去,祁元还保持刚才的姿势缩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闻见香味,悄咪咪地偷看了一眼,肚子又不争气叫唤起来。 宣沫沫拿了双筷子搁在碗上,扫过去一眼,被祁元夹缝求存的模样刺得心疼。 “趁热吃吧,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见祁元不肯挪窝,宣沫沫猜可能是自己在这里让他不自在了。 她去门边换了鞋,拿了钥匙,“家里没菜了,我去一趟市场。你赶紧吃,吃完把碗收回去洗了。” 总不能让她做饭还让她洗碗吧?她又不欠祁元的。 木门“砰”地一声关上,吓得祁元身躯抖了抖,听见外头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确认宣沫沫走了,他才放松下来。 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祁元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两颗鸡蛋呢,恶婆娘啥时候这么好心,乐意给他吃的,还放两个鸡蛋? 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他时常吃不上饭,昨天奶奶被恶婆娘气走后,胖巫婆更是连口面汤都不愿给他喝。 事出反常,胖巫婆不会是在面里下药了吧?! 祁元如是想着,可他实在是太饿了,已经头脑发昏腿脚发软,肚子一声声地叫唤。 他鬼使神差地被鸡蛋面的香味吸引过去,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坐到桌前拿起了筷子。 下药就下药吧!再硬撑下去,他怕是等不到爸爸回来就已经饿死了! 祁元埋头犹如饿狼扑食般扒拉碗里的面条和鸡蛋。 眼睛倏然一亮,好好吃! 胖巫婆什么时候变得会煮饭了? …… 出了大院,宣沫沫四处张望。 虽然这是个架空的世界,但具体情况跟她那边的八零年代差不多。 菜市离军区大院不远,过个街口就是。 这年头菜市的管理还不那么严格,显得杂乱喧闹,却又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宣沫沫四处晃悠,兜里只揣着二十块钱,总觉得没啥安全感,似乎连买菜都凑不够一顿的。 这年头的物价多高啊? 她去问了价。 猪肉七毛一斤、大米1毛8一斤。 兜里的二十块钱是别人半个月的工资,她这怎么着也算资金充足,宣沫沫突然觉得自己又支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