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抒玉站了一会儿,上前敲门。 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小姑娘,李抒玉颔首:“在下李抒玉,前来拜访一鸣神医。” “师祖不住这儿,这儿是药堂。”小姑娘悄悄打量起李抒玉,见女子眼神落在她身后,便出声道:“师祖昨日下山去了,姑娘请回吧。” 师祖? 李抒玉浅浅一笑,“多谢小神医告知。” 小姑娘乍闻这一称呼,脸上一热。 “姑娘客气了。”小少女转身欲走,被李抒玉一声唤住了脚步。 “小神医!”李抒玉面露歉意,“这位小神医,在下有事相求,请小神医留步!” 小少女偏头看了一眼后头,又立即冲李抒玉摇了摇手,“这位姐姐,叫我善音就好!” “善音姑娘,不鸣山一向隐居在世外,不知山上可曾来过像我一样的求医者?” 善音眼里露出几丝疑惑。 李抒玉弯唇,眼中楚楚道:“抒玉实在是求之无门,家有救命之急,担忧一鸣神医不愿……所以想问问善音姑娘,可有先例?” 善音点头,“我师祖的确不太管世人因果,倒是不拘着不鸣山上的师叔们,既然姐姐你能上不鸣山,想必是我那些师叔带上来的,也许看在师叔们的情分上,师祖他会指点一二呢。” “不知,姐姐是跟着哪位师叔上来的?” “谢灵芜。”李抒玉迟疑了一下,果然眼前的小姑娘睁大了眼。 “是大师叔?大师叔他回来了?”善音讶异道。 李抒玉轻点了下头,见话头并没引到她想知道的地方去,便也作罢,“善音姑娘,那我先回了。” 善音颔首,“好。” 目送李抒玉离开后,小姑娘立即关上了药堂的门,扭头冲了回去。 “师父!大师叔带了一个好漂亮的姐姐回来了!” 一只修长如玉柱的手在一堆干枯的草药中挑挑拣拣,那人身影隐在药材架后,隐约可见一个光洁的下颔。 “让你速速回,一声小神医就让你走不动道了?”药材架中走出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公子,唇边挂着抹淡笑,温情绕眉。 善音干笑了一下,连忙上前接过男子手中的药篓子。 萧灵寒坐在桌案前,翻开古籍,善音捧着药篓子站在他身边,“徒儿的梦想可不就是成为造福百姓的神医嘛,今日被那漂亮姐姐一喊,这滋味简直太美妙了!” 漂亮姐姐? 萧灵寒目光凝在古籍上一个草药图画上,脑海里显出方才那双十分动人桃花眼,楚楚可怜地向他这徒儿不着痕迹的套话。 只可惜,他这徒儿认来不过一年,自是不知曾经住在药堂那位。 善音注意到萧灵寒嘴角笑意,轻眨了下眼,有些疑惑道:“师父笑什么?” “笑你大师叔,想必他在山下活得潇洒,若不是这漂亮姐姐相求,恐怕是再不上山了。”萧灵寒道。 善音抿唇一笑,附和地点点头。 “二师兄让我好找!”陆灵烨从外头进来,对着萧灵寒作了一揖。 “小师叔。”善音行了一礼。 陆灵烨一笑:“师侄!” 萧灵寒拿起一个蝎子王尾,用火折子点燃放在瓷碗中,顿时药堂冒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二师兄早不点晚不点,偏偏等我来点。”陆灵烨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口鼻。 “什么事?”萧灵寒又从善音捧着的药篓子里拿出一根黑色的草木干,放进了瓷碗。 陆灵烨笑道:“大师兄回来了,还带了人。” 萧灵寒抬眼冲他温柔一笑,但没接话。 陆灵烨又道:“嘿嘿,这山上没多少空厢房了,我总不能把陌生人送到我小师姐院子,只能安排在二师兄的竹苑里头了。” “她是女子,更不应放在我院子了。”萧灵寒唇角微扬,垂眸继续弄那碗中的药材。 陆灵烨瞧着他没生气,便也放下心来,随口道:“还有好几个男子呢。” 萧灵寒起身,目不斜视路过陆灵烨。 “师父?”善音放下手中的药篓子,想追出去碍于桌上正调配一半的药,踌躇了起来。 “二师兄你去哪?”陆灵烨赶忙出声。 萧灵寒停住脚步,回头朝他温声开口:“烦请热心的六师弟帮师兄试药。” “蝎子王尾混上地头青的汁液,调配起来颇为麻烦,你带着我徒儿好好练练。”话落,年轻公子端得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药堂。 “小师叔?”善音冲他腼腆一笑。 陆灵烨挠了下额间,克制住自己有些烦躁的表情,冲善音一笑,“行,小师叔教你。” 陆灵烨忍不住小声吐槽:“还不如让我收了当徒弟呢!” “小师叔你说什么?”善音回头疑惑道。 “没什么没什么。”陆灵烨笑了笑。 …… 晨间云雾渐散,山上缭绕的白烟在女子身上似是沾染了一层水汽。素色的裙子本就不明显,女子神情飘渺,眉间似乎拢着一层愁绪与悲情。 她站在下方的一条小径,俯视着进山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又像是独自发呆。 萧灵寒站在高台上,静静凝视着,将那抹柔白映入眼中。 阳光渐渐透过云层,打在她脸上,女子低头转身离开,却不料腿一软一个踉跄。 萧灵寒身子一动,见她扶住了旁边的枯树,又不动声色收回了脚。 李抒玉抚了下膝盖,里头又开始像针扎一般疼起来。 前些日子,小韵抽空给她施针,已经好了不少。最近几日忙得都无暇顾及,现在站久了又开始疼起来。 山上阴凉,不适合久待。也难怪谢灵芜会在山下置间木屋。 山下? 李抒玉脸色霎时一白,她直起身,忍着疼有些踉跄地往回走去。 高台之上,也同样不见人影。 - 一人一马直接从金州州关闯入,空荡的长街之上只有马蹄踏过的声音。 坐在轿子里的男子掀开车帘,疑道:“那人是谁?” “回大人,那人蒙上了脸,属下…属下没看清!” 慕容弛侧头,看着那嚣张的背影,轻眯了下眼,“去追,想必是南容宣的人。” …… 蒙面的男子直直冲往西村,作势要越过西村守卫处,守村的南猎军拔剑高呼:“有人闯界!” 马上的男子一把扯下脸上面巾,朝他们丢出一个木质令牌。 为首的士兵看清上面的字符,立即挥手冲着拦在西村门口的南猎军大喊:“让开!” 马儿未停,直接闯进西村。 “是孟小侯爷?”士兵看着木质牌子上的“宣”字,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