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宣带着李抒玉偷偷翻回了天学监,李抒玉见南容宣站在墙边没有要离开的样子,问道:“南容宣,你还要出去吗?” “快些回去。”南容宣没有回答她的话。 “噢,那你小心些。”李抒玉拿下帷帽,小心翼翼从这里离开。 “嗯。”南容宣左右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人发现,转身又从天学监院墙翻了出去。 李抒玉往女子院落那边走,刚走到第八室院前,迎面撞上了从第七室出来的李之行。 “大哥哥!”李抒玉立即将帷帽往身后一藏,“大哥哥来找昭敏?” “长公主有些课业上的疑问,唤我过去给她解惑。” 李抒玉一笑:“我看大哥哥应该不是太子殿下的伴读,而是昭敏的!” 李之行看李抒玉这身打扮,心知又是练舞,于是开口道:“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这几日练舞,要注意分寸不要太过火。” 李抒玉点了点头,笑道:“知道。” 刚松一口气,就要往第八室走去。 李之行突然回头说道:“玉儿,最好还是不要和容宣世子走太近。” 少女脚步一顿,眉心微蹙。 李之行只淡淡开口:“虽说荣亲王已经离世,可南猎军如今还在漠北等着容宣世子。” 所以无论是圣上,还是李尘归,都不会答应相府有人和荣亲王府交往甚密。 李抒玉先前的好心情此刻降到了谷底。 “为何?难不成是圣上忌惮一个少年?”李抒玉语气有些讥讽。 “玉儿!慎言。” 李抒玉摇了摇头,挤出了一个笑容:“大哥哥早些休息,玉儿先回去了。” 李之行目送着李抒玉走进院子,眼底暗光流动…… 走进第八室,见屋中的灯还在亮着。 她在院子里站了半晌,直到红俏等急了从屋中出来,发现李抒玉正站在院子中央。 “姑娘?” 李抒玉回神,走了过去。 “姑娘怎么站在那里?” “刚刚才回来,此次出去找那云姑娘,技艺增进了不少……” “我相信姑娘此次必能夺魁……” …… 月上高梢,夜幕寂静,逐渐第八室也熄了灯…… ——南容宣,别查了!再查下去不如直接送你去见你那死得不明不白的父亲!让他告诉你岂不是更简单? 一群黑衣人将南容宣围在中间,南容宣浑身是血,地上还躺着七八具尸体。 南容宣眼神冰冷,一滴血迹混杂着汗水从额间流下。 微微喘气,抬手举起飘绿剑,杀意凛冽。 ——强弩之末,他武功都被废了,怕什么? ——上! 黑衣人一拥而去。 那枚白玉铃铛顷刻间碎裂成两半。 血溅一地。 …… “南容宣!” 李抒玉从梦中惊醒,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是汗。 “姑娘!”红俏听见主屋传来一声惊呼,披着一件衣服,赤着脚就冲进了李抒玉的屋子。 “姑娘做噩梦了?”红俏微微松了口气。 李抒玉愣了半晌,抬手扶额,“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红俏端了杯水,递给李抒玉。 “定是姑娘这几日练舞,身心俱疲,这才做噩梦了,明天我递信回相府,让青泽给姑娘送些补身体的汤药来。” 她胸腔里头,此刻还心有余悸地砰砰个不停。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俏儿,你先回去睡吧,我没事。” 红俏接过茶盏,盖好李抒玉的被子,这才转身离开了屋子。 李抒玉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透出的星点月光,闭上眼,脑海里就是南容宣身中数刀的模样…… 咬了咬牙,起身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出了第八室。 此刻整个天学监里头漆黑一片,李抒玉小跑着偷偷去了第三室,轻轻叩门。 白溪给她开了门,惊诧道:“抒玉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南容宣呢?他回来了吗?” 白溪朝着李抒玉身后视线环视了一圈,摇了摇头:“抒玉小姐出了什么事吗?世子还没有回来。” 李抒玉点了点头,“没什么,就过来问问。”话落,李抒玉转身离开。 白溪站在门口有些不明所以。 李抒玉又走回那个墙根处,天学监只有几处出口有人值守,平常学院里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违禁事件,故而李抒玉很轻松的就回到了她们翻墙而出的地方。 李抒玉蹲在墙边,前头几棵矮树丛正好给她遮挡了起来。 她刚刚的梦实在太真实了…… 仿佛那滴血都要溅到她的眼睛里。 李抒玉眉头紧锁,荣亲王的死,一直是南容宣心中的结,这么些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真相。一个身怀武艺的将军王,是如何默默死在大雪里,过了好几天才被发现。 南猎军是荣亲王府亲兵,如今僵持在漠北,圣上调遣不来,而南容宣年龄太小,又没有理由去调遣兵力。 这么些年,想南容宣死的势力不在少数,无论是京城,还是狄族,曾经被荣亲王驻守过的漠北边境,都有坏人…… 深夜里的夏天,微风刮过,倒是有些凉意,还有很多蚊子咬了李抒玉胳臂腿上一个又一个包。 李抒玉微微叹了口气,怎么还不回来? 直到传来一声十分微弱的响动,似乎是一只猫儿踩过落叶。 终于放下心中那颗大石头,李抒玉看着那消瘦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南容宣?” 南容宣一惊,迅速转身,就见一个散着头发,抱着胳臂缩在墙角一处阴影的小姑娘。 南容宣眼神一凝:“阿玉?” “出什么事了?” 李抒玉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少女抱着胳臂蹲在墙角,看着模样可怜极了。 “你蹲在这做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南容宣语气微急,面色十分不好。 李抒玉摇了摇头,“就是在这等你。” 南容宣一把拉起李抒玉,李抒玉腿蹲得有些麻,吃力地站了起来,小脸有些泛白。 李抒玉将南容宣上下打量了一番,额间只有些细汗,并没有其它,他背后的白玉铃铛还好端端的挂在他的飘绿上。 南容宣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将她打横抱起,足尖轻点,直接带回了东苑第三室。 白溪在第三室见到被世子抱回来的少女,不禁睁大眼睛:“抒玉小姐,你方才去哪了?” 怎么遇上了世子? 南容宣看了一眼白溪,白溪老实道:“一个时辰前,抒玉小姐突然来第三室找世子,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