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白溪愣了愣,“这是什么?” 南容宣将那本书翻来覆去,这回倒是什么都没有了,就是一本普通的书,随手甩给白溪:“放到书房。” 南容宣轻笑了一声:“是那镜山送来的?” 白溪摇了摇头:“是个生面孔。” “今天,李尘归是不是进宫了?” “大雪将至,护城军正紧急地将那些可能陷落的地方进行防御。今日下午,李相和几位大臣都被紧急召进宫了。” 南容宣将那枚剑穗系在了剑柄上,摇了摇剑身。 “这淡青色的剑穗倒是很配世子的飘绿。”白溪道。 南容宣又将剑穗解了下来,揣进了怀里。将飘绿丢给白溪:“随我进宫,去给皇祖母请个安。” …… 他原以为那丫头会和她祖父一同进宫呢,结果居然独自一人在窗边默默发呆。 “带你去一个地方。” “可是我还没有……”李抒玉看了眼院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容宣拉着胳膊离开了。 南容宣和李抒玉去了一处郊外,李抒玉下了马车,看见一大片的梅林被围墙拢住。 “这是谁的梅园?居然种了这么多的梅花!”李抒玉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艳之色。 南容宣勾了勾唇:“比你院子里那光秃秃的梅花可好看太多了。” 李抒玉朝着南容宣大摇大摆的背影皱了皱鼻子。 南容宣带着李抒玉沿着那院子围墙边的小路走到了后面小山上的凉亭,这一路上都点了灯笼,可谓灯火通明。 李抒玉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将凉亭四个角的火笼子都点上了,这样从外面吹进来的风都是暖融融的。 “天呐!”李抒玉被眼前的景象美得说不出话来,李抒玉兴奋地拉扯着南容宣的袖子,指着那片梅林惊呼:“居然有这么一大片的梅林!” 梅林每隔了几步就挂上了一盏灯,李抒玉将景色尽收眼底。 “世子这里是哪儿啊?”李抒玉眼眸晶亮,“那片林子的主人是你吗?” “不是。”南容宣眼眸轻眯,看着梅园,淡淡道:“这里是全京城最佳的赏雪地。” “一会儿,就要下雪了。” 李抒玉走到亭子边缘,抬头看天,慢慢地,一滴冰凉的水落在了李抒玉的眉间。 她抬手触摸,手指上只有一点水渍。 接着,天上开始飘起了白色的星点,李抒玉退了几步,退回了亭子中央。 “下雪了……”李抒玉轻声低喃。 南容宣似乎有些冷,懒散地靠在红柱子旁,伸出一只手感受火笼子里的热度,精致的眉眼隐在闪烁的火光中,微垂地睫羽挡住了主人眼底的情绪。 里头的火噼里啪啦作响,外头淅淅索索雪点子越下越大。 李抒玉脸颊突然有些痒,抬手一挠愣住了。 这次指尖的水渍好像不是雪……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第一次看见雪,都激动得哭了?” 李抒玉怒气冲冲地转头,刚想回怼,瞬间偃旗息鼓。 少年眉宇间有种化不开的忧愁,嘴角仍勾着一抹弧度。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不可一世的南容宣的脸上会出现如此脆弱的神情。 他今天一袭黑色锦衣,背着一把剑。 像一只迷路在闹市的孤傲小狼。 比那日在宫里穿得还要少得多,消瘦而又单薄。 李抒玉走近几步,握了一下南容宣的在火炉旁取暖的手,冰冷刺骨。 李抒玉瞬间惊恐道:“世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还穿这么少?” 南容宣挣开李抒玉温热的手,不甚在意地道:“这不是在取暖吗?” “那怎么一点都热不了?”李抒玉感觉这四个角的大火炉让她都开始身上发热了,南容宣定是穿得太少了。 “我去喊白溪哥哥给你拿件披风,我瞧着刚刚马车上有呢!” 南容宣伸手一把拉住李抒玉的披风兜帽将她带了回来,蹙眉道:“白溪哥哥?” 李抒玉将帽子扯回,认真地回道:“白溪哥哥看起来有十六、七岁,我直呼其名是不是不太礼貌?好歹他是世子身边的一等侍卫。” “那我,你怎么不喊世子哥哥?” 李抒玉认真打量了他一眼,找不出一个理由,便随口搪塞了一句:“因为你老是惹我。” 南容宣气笑了:“李抒玉,我还没和你计较那天你惹我生气呢?” 李抒玉低下头,小声嘟囔:“反正我赔礼道歉了。” “什么?”南容宣低下头,凑近李抒玉。 李抒玉偏过头,不想看他,“我去给你拿披风。” 李抒玉刚想离开,眼前骤然显现出那枚不知下落的剑穗,摇摇晃晃。 “你是说这个吗?” 南容宣举在脸旁晃了晃:“赔礼道歉……哪有这样不声不响的?” “不要就算了!”李抒玉伸手就想抢回来。 南容宣手一抬,李抒玉抓了一个空。 “啧啧,这个穗子看起来……” 李抒玉心虚地瞟了一眼,她已经尽力了。 “世子哥哥若是看不上这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便还给玉儿吧。”李抒玉故意蹙起眉头,十分委屈地娇声道。 南容宣一噎,眼睛都瞪圆了,突然闷声笑了两声,好像觉得有些不够,又后退几步开始“哈哈”大笑。 不知道哪里好笑了,她本就是故作委屈,没想到被南容宣几声毫不顾忌地大笑,脸上一热,倒真有几分委屈来。 李抒玉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盯着外面已经飘着鹅毛一般大的雪花。 南容宣见那气鼓鼓地小丫头止了笑意,轻咳了两声。 将背上的剑取下来,递到李抒玉面前:“喏。” 李抒玉装作没瞅见,也不作声。 “这是你亲手编的?”南容宣坐在了李抒玉的对面。 李抒玉只瞥了一眼那剑穗,继续不说话。 “好了好了,玉儿,你世子哥哥很喜欢,别生气了,方才是觉得你可爱才笑的。”若是南容宣能收起几分眼底肆虐的笑意,这个道歉效果能更好些。 分明他还在嘲笑她,李抒玉便气鼓鼓地道:“不许喊我玉儿,我也不会再喊你世子哥哥!” 南容宣沉吟了一会儿,“那喊你什么?” “阿玉?” 李抒玉眼睫一颤,张了张嘴,对上南容宣的眸子愣住了。 只有爹爹和娘亲才会叫她阿玉。 她好久都没有听见有人这样喊她了…… 李抒玉眼眶微热,立即垂下头。 南容宣嘴角的笑意顿失,刚刚还气鼓鼓的小姑娘,怎么一下就焉了? “李抒玉?”